万彩月道。
万彩云道,国公府忙于应对奢、安二部的战事,云南政务已经有所松弛,官道上强盗出没。
「你……」
元谋虽说是县城,却不像阿迷州那样,筑有城墙。
一路无话,数日之后,已到了元谋。
我若不杀他,想来也会有其他人杀他的。
她急忙对车里的姐姐道:「前头有个老头在卖蜜桃,要不我下车去向他买一些过来,带在车上,也好解渴!」
「那你……你也不用杀了他啊!」
元谋土司的衙门就在马街之上,规格虽不如阿迷,却也威武庄严。
万彩云没有做声,彩月便将马车停在路边,拦住了那卖蜜桃的老头,道:「敢问老先生,这蜜桃怎么卖?」
与其这两担子蜜桃落入别人手中,倒不如我们照单全收了。
因为晚上造访,有失礼仪,
万彩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那又与我何干?」
就在说话间,忽然从远处行来一人,肩上挑着担子,一边走,一边喊:「卖蜜桃咯!阿迷州的鹰嘴蜜桃,又脆又甜……」
万彩月道:「好!那你便给我先称上十斤!对了,老先生,你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往来去州城卖蜜桃?你的家里人呢?」
万彩月道:「这倒也不贵,若换在阿迷城里,少说也得十文铜钱!啊,老先生,这荒山野岭的,罕见人迹,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叫卖?」
程?」
万彩月有些害羞地道,「姐姐,往日出门,都是你辨认方向。我一到这崇山峻岭之间,便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我也不知,下一个在何处!」
万彩月有些惊惶地大声喝问道。
万彩云的身子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刚把钢刀从老者的身体里拔出来,整个人便晃了晃,只好用刀尖拄在地上,虚弱地道:「他卖你五文钱一斤蜜桃,十斤便是五十文。你可知道,为了这些铜板,咱们姐妹差点没搭上性命?更何况,十斤蜜桃,不知还够不够我们到了弥勒州?我见他卖的蜜桃成色不错,不如一道抢来,你我路上便不致口干饥饿!」
快,帮我一把,将桃子搬上车,赶紧启程。
阿迷州最是盛产鹰嘴蜜桃,不仅甜脆,且汁水丰盈,在翠月楼时,便是万家姊妹的日常瓜果。
她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个杀人魔头,可如今,她发现自己已经离臭名昭着不远了,「他家中还有残废的儿子,你如今杀了他,他儿子必然会没命的!」
一听有人叫卖,万彩云不禁馋了起来。
你若是不想在这山林里夜宿,便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朋普镇上才是!。
老者伸出一个巴掌,道:「五分钱一斤!」
万彩云弯腰在老者身上摸了一阵,从他怀里摸出一个破布袋,掂量了一番,里头叮叮当当,想来也有数十文铜钱。
老者放下担子,捶了捶酸痛的后腰,道:「不瞒姑娘说,老头子就住在山的那边,要将这些蜜桃挑到阿迷州县城里去卖。此处少说也是一条官道,常有去往昆明的赶路人,我这一叫卖,那些口渴的路人便会买去一些。姑娘说得不差,待这些蜜桃挑进了阿迷州,可不卖五文钱了,那得卖十文!你若是需要,我这便给你称一些!啊,看你一个姑娘家赶路,也着实不易,到时候,我多送你几个便是!」
在大理时期,这里曾属于华竹部,元代开始设有集市,谓之马街,故而最热闹的去处,便被称为马街镇。
老者一听,不禁摇了摇头道:「老朽家中确实有一子,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去年,应朝廷征召,从征川东、水西的奢安二部,在南坪关血战中,被虎蹲炮击中,炸断了双腿,成了一个废人。老朽早年丧偶,只好独自一人照顾儿子……啊,蜜桃称好了,姑娘请拿好!「万彩月接过蜜桃,正好伸手进锦囊里去取钱,忽然听到老者惨叫一声,一柄钢刀贯胸而出,鲜血喷了她一脸。老者瞪着血红的双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身体已经软软地滑了下去,瘫在地上,一命呜呼。万彩月这才看清,站在老者身后的,正是她的姐姐万彩云。她手里握着一柄血淋淋的钢刀,身上也沾满了血迹。「姐姐,你,你这是为何?你何故要了他的性命?」
她将布袋塞到自己的怀中,抬起一脚将老者的尸体踢进路边的深草丛中,吃力地一担一担地往马车上搬着水果,道:「你我杀过的人难道还算少吗?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了!谁让他好巧不巧,偏偏撞到本姑娘的刀口下,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今日口渴,正好收了他的蜜桃!」
想来这么多天,汤嘉宾没有派人追赶,定是让普名声将她们二人的事压了下去,已不再有危险。
「我……」
万彩月无言地帮着姐姐把蜜桃搬上车,继续赶路。
待马车赶得近了,万彩月见叫卖人是一个年过耄耋的老者,佝偻着背,步履阑珊,行一步便要喘上一口气。
只不过,万家姐妹到了马街时,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