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溟在京城逗留了一月有余,藩王入宫觐见不得超过两月,而祁亲王丝毫不见有告辞的举动。京城早有流言,说祁亲王看当今圣上年幼,迟迟不归是有意觊觎皇位。
三人成虎,流言有如猛虎,很快便在京城里愈演愈烈。在此之间,不断的有大臣向洛卿进言。
自从知竹失踪,洛卿也是万事缠身,事事都做不如从前顺心。这时关于云溟的传言有如火上浇油,若说从前他还对云溟惺惺相惜,想留他做一个闲散王爷,而如今,他是彻彻底底对云溟动了杀心。
祁亲王府。
云溟一席白衣,坐在房梁上纵酒。院内竹影叠叠,风声响过,满园的竹叶“沙沙”之声。
晴空白云过,远处传来阵阵的鹤嗥。
一切都像极了从前的时候,那时梁下还有一个少年满眼倾慕的看着他。
往事在脑海中回顾,不知他想到了何事,他的目光沉了下来。
“啪!!!”
洁白晶莹的酒瓶四分五裂的在他手中裂开,又化为碎片从他手里一片一片的落下,清冽的酒水污了他绣着云纹的纯白外袍,顺着瓦片一滴滴的落下。
凛冽的酒香弥散开,云溟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他醉酒后温柔照顾他的少年。若是他还如从前一般,此时定在抱怨他为何喝了这么多的酒。说不定那双嫣红的唇瓣还在一开一合的劝他,酒性伤人......
都是他!!!
云溟双目被不甘,被嫉妒,被愤怒染得通红。
他的双手不自然的握紧,残留在手上的碎片被他握进了手心深处,刺目的血滴答滴答打在墨色的瓦片上。
他此时的表情极其的可怖,目眦欲裂瞪着相国府的方向。
此时,正扫着地的下人手持一个宽大的扫把慢慢地靠近。
“王爷,午时了,今日的朝会......”
云溟单手一撑,动作利落的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末了,他拍了拍手横扫了那下人一眼。
“去准备朝服,今日本王去上朝。”
那下人低眉垂眼的答了声是,还没等他转身,就有小丫鬟准备去了。
他依旧拿着那把竹扫把“唰唰”的扫着地,直到云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回廊。
他微微扫了一眼地上被酒水污出的水渍,低低的吩咐着廊下的小童:
“还不赶快去收拾了。”
言罢,他又看了看云溟离开的方向,轻声呢喃道:
“王爷这次,怕是要做出一件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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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已连续换了半月有余,云溟留给他的药将尽了。
描金小几上的紫檀香炉还袅袅的散着烟雾......
云越扯住洛卿的袖子,嗓子已经沙哑的让他说话都感到艰难:
“朕是皇帝,你,日日都不让朕去上朝”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你是想逼死朕吗......”
“死”这个字敏锐的刺进了洛卿的神经,他掐起云越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道:
“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天天洗干净了在你的龙塌上等我。想死,那不如先等我死!!!”
云越表情复杂的看着他眼下愈发深的青黑,慢慢垂下了眼。
眼前的男人完全的消失在了远方,他才拖着瘫软的身子倒在了床上。
“要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