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巾擦干脸,平复好久才停下泪水,抽噎问:“真的很丑吗?”
时雨毫不避讳地朝他翻大大的白眼,双手捏住他的脸往外拉,说:“我看你不只有病,眼睛也有问题。你家除了那面什么都看不清楚又裂掉的黄铜镜,没别的镜子?你在学校上厕所完洗手的时候不照镜子?你不会不洗手吧?”
“我有洗手......也有照镜子......”他委屈追问:“你快说,到底有没有觉得我丑?”
时雨别扭地撇过脸,丢下一句小声的:“没有。”转身就要走,被蔺沁濂一把拉回来抱进怀里,贴在他冰凉的颈肩问:“只有不丑吗?算不上好看吗?”
“你他妈有病吧?”
“我有......你说我有......我就有。”
时雨脸微侧瞪他,问:“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看、帅不帅。”
沉默许久,时雨最后给他的答复是:“听说长得好看的人脑子都不聪明,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我就没看过比你还笨的人。”
蔺沁濂脑子绕了两个弯才听明白时雨的意思,笑逐颜开欢天喜地,抱着他嘴硬心软的漂亮哥哥哄:“我也没看过比你还笨的人!你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人!”
“闭嘴!”
蔺沁濂亲亲他的害羞成怒的哥哥,嗯,嘴再硬亲起来还是软的,还甜甜的,真好亲,再亲一下,好软,再多亲一下。
“你亲够没?”心口不一的哥哥嫌弃骂他,却没推开他,嘴巴张开给他亲、给他含小舌头、给他喝甜甜的口水。
虽然他不知道时雨为什么说“为你死,不算亏”这么像殉情的话,不知道时雨为什么好像喜欢他很久只是今天才被他发现。
时雨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以命殉情?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他也很喜欢时雨,如果他死能让时雨无病无灾活着,他想他是愿意的。
蔺家重传统,婚姻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蔺沁濂是长孙,从他懂事起就知道未来要娶谁他做不得主,会由族长跟那些老不死的妖怪决定。
不只他,他的父亲母亲也是掀盖头才第一次见面,叔叔婶婶们都是族里人挑八字定婚配。
在他们眼里,人不是人,人是八字命数的容器。
容器和容器之间哪有爱情可言?
蔺家人要当容器,他们自己当去,蔺沁濂的命不由生辰八字,他不愿画地自限、限在紫微斗数画的命盘里。
他要喜欢他喜欢的人,他要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喜欢时雨,时雨同他私定终身,时雨是他唯一的太太。
如果蔺家不承认时雨做长孙媳妇,他可以不做蔺家大少爷。
时雨愿意不惜以命为他挡煞,若有朝一日他被赶出蔺家要带时雨私奔,时雨肯定也会愿意的。
“哥哥,等我们考上大学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哥哥,你要记得带户口本,这样我们一自由就能去领证。”
“哥哥,你有没有在听呀?”
“闭嘴!快点睡觉。”
“......可是现在才早上。”
时雨白他一眼,问:“你睡不睡?”
“睡......”
他是哥哥的乖弟弟,哥哥叫他往东,他不敢向西。时雨叫他睡,就算他刚起床也能睡的......
“你睡觉睁眼睡的?”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时雨,说:“我睡不着。”
“那就起来念书,不是说要考外地大学?”
“唔...好...那你也起来。”
时雨不耐烦地用棉被盖住脸,“我不起。”
“你要同我一起去上大学,只有我念书怎么行?”
时雨掀开棉被瞪他,“你烦不烦?”
“我不烦,你睡。到时候你考上哪里我去哪里,只要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反正整座后山都是他的,就算时雨考不上好大学找不着好工作,在家当他的太太也很好。
他们会过得很好的。
只要时雨在,只要他闻着时雨身上的浅香,他就能睡好觉做好梦,嘴角微扬做完人生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