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韩东就喜欢青青,青青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如果他知道青青这两天为他做的一切,应该会感到很高兴,喜欢一个人那么久,终于得到了回报。即使这件事情结束后青青并不会喜欢上他,但一定能拿他当个朋友看待了。
床边的那个小床头柜,是这个房间唯一上锁的家具。我知道里面藏了什么,这些年容容记下的日记,或许还有几封不那么蹩脚的情书。那一切都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对我而言全都不算秘密。
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惊喜。
嘿嘿,最近我忽略她太多……她会不会偷着骂我?
希望我们最后都能到达。
1991年11月11日,夜
不小心触动了垫在床头柜最下层的牛皮纸,意外地发现那层纸下面居然还压着一叠东西,我立刻毫不犹豫地取出来。
这个陈重,不知道该怎么写他,他随时都能制造惊喜。随时制造惊喜是青青说的,青青总是很会形容一件事情,一下子就能抓住重点。
一直到我放弃了高考,才又偶尔记上几篇,却也不再每天坚持。
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容容跟我在一起,是容容的福气,所以他们才为了女儿的幸福,宁肯忍着对女儿的思念,也不愿把容容从我身边夺走。
现在看来我的猜想已经不再可能,因为今天我们认识了陈重。
去年的春节过后,高考的压力逐渐加重,我们记日记的习惯都随着放弃了。
我的幸福在我的天堂里等我,容容的幸福在她的天堂。
阿姨嫁人后,青青很难过了一阵子,辍学,泡酒吧,包括带男孩子来宾馆开房。我不知到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跟在她的身边。我想,青青去天堂我跟着她,有一天她想去地狱了,我也会继续跟随,两个人一起,不管是去天堂还是地狱,都不会觉得孤单吧。
翻了一下,是几张写在信纸上的手记,最后的日期是昨天夜里。
张扬的声音,张扬的神采,张扬的个性,一个全身上下透着张扬的人。
惭愧得无地自容,最近将近一年时间,我为容容做过什么?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接容容放学送她回家,早上再过来接她去学校。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堂,我一定尽自己的最大力量,把容容送到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很奇怪会自己忽然想写点什么,毕竟已经那么久没写过。开始是因为功课很重,后来不再读书,却已经连记日记的习惯都改掉了。也许,是因为青青不再继续写下去,我也不再有记载什么的心情。
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当我女儿一样的疼,感觉比疼容容还要甚一些,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都会无条件满足我。
我从床下拉出一个鞋盒,拿起左脚那只鞋子,取出一把小小的钥匙。
打开床头柜,所有物品仍然是从前熟悉的摆放次序,于是翻出最下面那本记事本。
将近七年时间的朝夕相处,我像熟悉自己一样熟悉容容。
我看过容容以前所有的日记,就像她也看过我的一样,我们两个人的面对是赤裸的,没有过遮掩。
他们一定和容容那样,一直相信我会带着容容朝着天堂的方向奔跑吧。
现在的青青,是最需要关心和爱的时候。我想说不定韩东因祸得福,就此打动了青青的芳心也不一定,他为青青所做出的,不是是对爱最好的证明吗?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在宾馆的大堂里等青青了。
容容的房间一目了然,简单的就一张小床,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日期停止在去年三月,几乎和我同时停笔的时间,看样子容容很久没有写下过什么了。
好转起来。
慢慢把记事本放回原处,过去的一切,我们的记忆里基本相同,没必要再翻看。
这两天为了韩东的事情,青青没少费心,找人疏通关系,请律师什么的,四处跑个不停,又恢复了从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一腔热忱。我就相信青青不会抛下朋友不管,她一直那么质朴善良,对她好过的人,过去好多年了,她都还时常提起。
这么多年,所有的事情,我都在跟随着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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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中之后,容容就极少有机会再回来住,现在这个房间就连她的日常用品,都几乎看不见了。
看这有些空旷的房间,隐隐觉得对不起容容的爸爸妈妈,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霸占他们的快乐,我一天见不到容容都会想她,叔叔阿姨那么久不见,怎么可能不想?
以前我对当兵的总有种误解,以为都是呆板得近乎机器的
朋友是永远不会背弃的。方向或许偏离,只因为每个人最终的目的地,不一定再是最初预定的那个方向。
读高中时我提出让容容去我家住,他们一声都没有阻拦,离学校远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无法开口对我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