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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行(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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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棚里,正卧着几具尸骨,也不知已埋了多少天,一只小手展于雪面,嫩嫩的,脏

    脏的,淋着冬阳,只是已感受不到它的暖意。

    伴着隐隐酒歌,一灰衣壮汉牵马踏雪,默默向西南方向行去。

    俊眉秀目间左脸颊长长一道刀疤,结着痂,发着乌,似一精工瓷器上裂了道

    口子,感观大减,荒野间,却是无人在意。

    古梁镇。

    乱坟岗。

    黄昏时分,一坟包前,赵家公子缓缓起了身,下了山,牵了马,踏着白雪,

    迎着夕阳默默西去,入了山。

    已是春日,气温仍在零下,天黑的早,山间小路,行不多时,已是夜来,一

    人一马刚爬过一道山坡,一道黑影从路旁灌木里窜了出来,是条黑狗,骨瘦如柴,

    奔到马侧,竖起身子,前爪搭到了赵家公子腿上,舔着他的手掌。

    瞅着黑狗肋骨尽显模样,赵家公子半晌恍过神,忙取了包裹,待所带干粮全

    吃完,黑狗似仍无饱意,不知是多久没进过食。

    “大黑,出什么事了?”

    赵家公子望着远处村落,抚着大黑脖颈的手一顿,就着月光看去,浓毛间明

    显少了一簇,伸手探到长长一道疤痕,显是刀剑所伤。

    月下山村死一般沉默,又探过一间空屋后,赵家公子回到巷里,看向一边黑

    狗:“大黑,大家是跟二叔、六叔搬走了吧?”

    一人一狗,沿着村间小巷,来到一处大院。

    院里白雪泛月,三面屋檐下挂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渐渐清晰,分明是一只

    只脑袋,虽已干瘪,仍能辨出年纪,一些虎头虎脑,只是几岁孩子。

    赵家公子瞅着那些头颅,两行长泪缓缓淌下,呆呆半晌,嘴角一歪,轻笑出

    声。

    “大黑,是不是只剩咱们两个了?”

    月色以下,白雪以上,徐徐夜风里,这天地间确实彷似只余这一人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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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转眼日升。

    赵家公子梦里惊醒,大黑正冲院门方向呜呜几声,顿时睡意全无,握剑躬身

    来到窗侧。几息后,有两人进了大院,当首一膀大腰圆汉子,着紧衣,提长刀,

    另一个则长袍大褂,一副书生气。

    “屋里可有人?”

    文气男人朗声道,话未落,大黑已从破着的窗洞窜了出去,几步来到那男人

    身前,摆着尾巴,舔他的指尖。

    “可是沐风?”文气男人冲屋里再喊,声音已有颤抖。

    收了剑,赵家公子推窗窜身而出,扫视着两人。

    “三哥,还真是没白等的呢,”膀大腰圆汉子收了刀,喃喃两语:“你小子

    好大的命,还真是没死!”

    “沐风,”文气男人定了定神轻道:“我是…”

    “你是耿青竹,是我三叔。”赵家公子又指指那膀大腰圆汉子:“他应该是

    我欧阳叔,欧阳鸣远。”

    “你认得我们?”欧阳鸣远一呆。

    “听师娘说起过三叔,也见过三叔的悬赏画像,而欧阳叔的大名在官家缉文

    里也很是显眼的。”赵家公子又指指黑狗:“能与大黑这么熟,还不是这村里的,

    应没几个人的。我们在京城混沌铺还是谋过一面的,记得三叔当时是扮了个教书

    先生,那应该不是偶遇吧?”也不理耿青竹眼里的欣赏,更不理欧阳鸣远的不屑,

    转而问道:“三叔,我二叔、六叔、师娘他们呢?”

    扫了眼檐下头颅,轻自再问:“…还活着吧?”

    耿青竹点点头,又摇摇:“你二叔给你大师兄砍了脑袋,就在这院里。”

    “大师兄?”赵家公子一呆:“大师兄杀了二叔?三叔确定?”

    “确定,”耿青竹解释道:“乌衣教虽给朝廷取缔、缉杀多年,官家里仍还

    隐有几个热血兄弟的,有位那晚便在这院里,是亲眼所见。”

    “大师兄?”

    “前些天朝廷刚下了嘉奖令,破例提你大师兄云秋为西衙副总管,云彬和云

    志也任了都头。”

    “三师兄?九师兄?”

    “你五师兄,七师兄,八师兄…还有你二叔他们新领养的你的这些小师弟们,”

    耿青竹指指屋檐下的串串头颅:“全是你大师兄他们三人砍的脑袋,就在这院里。”

    “…”

    “这一带应该早让官府盯上了,我劝过你二叔多次的,可…他不肯听我的。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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