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符箓打出去的速度极快,破开空气,传来了簌簌轻响。
可就在此时,原先像是浑然不觉的江眠却猛然转过身来,毫不费力地抬手将它夹在了指尖。
他笑眯眯地打量了那张舞动的符箓片刻,慢条斯理把它撕成了碎片,随手扔进旁边的深潭之中。
你果然是你自行解开了咒符!何方道人惊了一瞬,随后赶紧板起脸,端着架子义正言辞道,小妖,贫道将你从猛虎口中救下,给你点了灵智,又送你泼天富贵你莫要不识好歹。
老头,你不就是想造反么,逼人作恶还不让人反抗了?江眠说着说着,忍不住扑哧一笑,也不知道你这个牛鼻子造反有什么用。
何方道人面色一沉,正要出言怒斥,江眠懒得在这里和他继续掰扯,上前两步直接把他一拳揍晕了过去。
好弱唔,沉睡咒?不错。江眠一边吐槽,一边从他袖口中搜出了一大叠莫名其妙的符箓。
他顺便就把这沉睡咒贴在了何方道人的额头之上,满意地拍了拍手,随后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角落,轻声道:十九,出来。
那个如黑影般的暗卫应声跳了出来。
十九已经跟在江眠身边许久,虽然他经过专业训练、见多识广但还是被这样的场面震得呆滞了片刻,才有些紧张地屈膝道:见过太子妃。
帮我将他装麻袋里,直接塞进咱们来时的马车上。要悄悄的。江眠弯了弯唇。
是!
十九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默默地按照江眠的吩咐办事。
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会忠诚于被指定的主子,而非夏国皇室。
哪怕这主子显然难以用常理去看待
事件圆满解决,江眠又在外边转悠了一会儿,才回到麟德殿。
他喝了口清酒,覆在晏清昀耳边轻声道:抓住了,回去再好好审问。
有没有遇到危险?晏清昀眸中露出些许担忧。
江眠眨了眨眼,忽然变得泫然欲泣:夫君,你又小瞧我
晏清昀动作一顿,赶紧哄道: 是孤说错话了,孤怎敢小瞧眠眠。
那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悄悄看那些漂亮哥儿?江眠依然委委屈屈。
京城之中,无人比太子妃更为貌美,孤不屑多看半分。
晏清昀回答得极快,而且颇为真挚。
这还差不多。
*
回到东宫,江眠也没有急着审问,而是先拉着晏清昀去泡了个清爽的澡。
这一整天盛装打扮下来,简直跟闷在铁盒子里一样,美则美矣,就是透不过气。
随后他换了身轻便衣服,才亲自将那禁锢用的符箓贴在了何方道人身上,再让十九把这道士摇醒。
江眠觉得,他能从这人身上得到许多内幕与答案。
比如江府中所谓的巫蛊之术,比如原主究竟身怀着何种任务,还有那场让人无法理解的瘟疫这一切都可以慢慢挖出来。
而何方道人被一盆冷水猛地泼醒,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之后,暂时还没有太过惊慌。
他抬眼瞥了一下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晏清昀,然后又转回视线死死盯着江眠,尽可能表现得一脸正义:你不是那只小狐狸,你究竟是什么妖物?
本宫是陛下亲点的皇太子妃,哪里来的妖物之说?何方道人你妄图妖言惑众,看来早就心怀不轨,江眠端着架势演了一小会儿,又忽然勾起唇角,亦或者是,你拳头还没吃够?脸疼不疼?
何方道人愣了一下,他想要扭头看晏清昀的反应,却发现这太子依旧神色淡淡,就像是对江眠的言行举止都早有预料。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使离间计啊?真无聊。江眠支起下巴,像是腻味般打了个哈欠。
晏清昀居高临下看着这道人,紧接着平静道:无妨,孤已经派人查明,他在京城有三处居所。趁着夜深,正好能仔细搜寻一番。
闻言,何方道人眉头一紧,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闭口不言。
但江眠也在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是这个反应,倒是愈发思绪清明。
何方道人很明显在隐瞒着什么,他似乎宁愿晏清昀去搜他的屋子这不对劲!
于是江眠扯住了晏清昀的袖子,认真嘱咐:务必让他们在搜寻时掩住口鼻,回来时把搜到的东西集中放在一个院子里锁紧。还要记得马上更衣洗手,多洗几次。如果有死耗子,或是别的牲畜尸体,必须一把火烧个干净!
好。晏清昀虽然不知道他所言为何,但还是应了。
而何方道人瞳孔瞬间收缩:你,你怎么可能!你果然是妖物!
这不就上钩了,那古怪的瘟疫就是跟何方道人脱不开干系。
心虚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江眠笑了笑,又咄咄逼人地问道,哎,你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京城呢?好像不太对吧难不成你是专程从北疆赶回来的?为什么呢?为了撺掇我继续为非作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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