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荒尾同学，对不起哦？区区我这种浪费资源的垃圾人渣杂碎，居然敢将充满希望的你晾在一边，实在是狂妄自大、不知羞耻——不过，我想到一个补救的好方法哦！”
狛枝同学对幸运和不幸的判断标准越来越反常识了。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毛
形势所迫，要接着他的鼻血，我也就认了，要是把鼻涕也蹭过来就有点难顶了。从手感判断，流到我手上的应该只有血。
反正怎么修正都没用，只要一开口，他是个残念帅哥的事就昭然若揭了。
……这么论起来，狛枝同学倒是三项都占齐了。
我还没来得及接茬，狛枝同学话锋一转：
“不，就算你这么说……又在荒尾同学面前出糗，那种心情我当然也有啦。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竟然还会流鼻血，就算是我这种垃圾虫也实在有点……呐？”
神经病，天底下哪有人把鼻血流了别人一手，反而自顾自欣赏起来的人啊？就算是代餐也代点好的吧？
我一手去够桌上的纸巾盒，担心他衣服又被弄脏，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伸过去接。
我在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但愿是错觉：再不清理，他说不定会像舔口水一样，津津有味地把自己的血也清理干净。
“如果是自己都确信会被拒绝的提案就干脆别提了……好处你也列过了，也没什么不行的吧。”
我无言地拱到他怀里。
么很爱调皮捣乱的家养动物的名字。哪怕我既不可爱，也不毛茸茸，更不喜欢拆家。
狛枝同学像是什么都没做错——像是根本没搞清眼下的情况似的，神情中感知不到一丝罪恶感。倒不如说一副颇为愉快的样子，灰色的眼瞳也眯起来，就那样回视着我。
狛枝同学见状反倒吃了一惊：“欸、成功了？！”
好像在欣赏什么高雅艺术展似的，陶醉无比的语气。
好消息：
……百分之百无添加正宗纯鼻血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不如说，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我稍微放下心来。
感觉没什么必要。
话又说回来，同为体液，狛枝同学的唾液分泌量相当吓人，流汗就没那么夸张，正儿八经擤鼻涕的丑态更是没被我遇见过；好不容易被我赶上生病的那一次，也充其量是有点发蔫儿，非但无法称其为丑态，还能品出点维多利亚时代病弱系美少年的醍醐味。
坏消息：
液体沿着掌心的皮肤流淌下来，有点发痒。
“荒尾同学果然和血色很相称啊，哪怕只是我这种垃圾微不足道的血！啊啊、光是看着就让人憧憬起来了！”
“呜哇，超高校级的不知廉耻……平时动不动都会自虐发言、把自己贬低得连鞋底的一粒灰都比不上，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嬉皮笑脸的啊……狛枝同学、果然没有基本的羞耻心？你该不会是从人类不曾偷吃善恶果的世界线穿越过来的吧？”
狛枝同学皮肤白皙，缺乏色素，很容易晒伤，是以常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让他换上裙子之后，就能接触到他不常暴露在外的那部分肌肤，有种很怪异的新鲜感。况且两个人贴在一起也很暖和。
虽然在器材库里那会儿就有所察觉……我搞不好比自己想象中还喜欢肢体接触。
亏他一副振振有词的德行，敢情是在赌啊？
这人是不是高压水管变的，怎么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一天到晚非得有点什么东西往外流不可啊？
狛枝同学得到了史诗级的加强，这次非常省心，基本没怎么流口水。
我盯着狛枝同学。
“——来，荒尾同学，电影就快要演到精彩的部分了，事不宜迟，快点过来吧！怎么样，以我这种人来说，还算是相当有可取之处吧？这样的话，就算我有意识想忽视荒尾同学的存在也做不到，绝对不可能再让你感到寂寞了呢！”
更正一下：根本不需要张嘴。
他一边如是说着，一边极其不端庄地把腿一分，拍拍中间腾出来的部分：
“……啊？”
但愿我从来没对着他用过这种语气，不然就太惊悚了。
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幸运守恒，一个流鼻血，另一个被淋了一手鼻血，这不是明摆着两个人都在倒霉吗，哪里幸运了？他脑浆也跟着一起流出去了？
“不过，能让我见到这样的绝景，我也不得不对我幸运的特性表示感谢呢！”
哥们这次改成流鼻血了。
他在看我手心、手腕上的那一大片血迹。
不对。
难道说，狛枝同学偏偏在这种地方得到了神的眷顾——因为他的脑回路实在过于没救，即使更加上位的存在也无计可施，只好面多加水、水多加面，给他一张无死角的池面脸来补正偏差？
好像在等待被夸奖一样，正眯着眼睛、兴高采烈地笑着的狛枝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