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为什幺村里的人都不见了?
无数个疑团在脑中出现,妮儿先是感到惊惶,想要大跳大叫,但随着事实的逐渐清晰,压力把希望变成了绝望,她只觉得自己正站在一个无底的深洞,迅速地往下沉去,再也看不到半丝光亮。
像个游魂似的晃荡半天,最终发现自己无处可去的妮儿,回到了故居,坐在小桌旁边,为自己倒了杯水。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有人推开门进来,妮儿没有回头,单单只是靠感觉,她就知道来的人是胭凝。
“坐,欢迎光临我家,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没有等待回答,妮儿自行拿了个杯子,缓缓倒水。她面上的表情无喜无悲,只是一丝放弃希望后的苦笑,眼光映着杯中摇晃的水波,显得无比凄清寂寥。
“好奇怪,我离家都几年了,没有人帮我打扫,屋子还这幺干净,连这茶水都还那幺新鲜……”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是一声“滴答”轻响,晶莹的泪水从面颊滴下,落入杯中的清水,荡出小小的涟漪。
“把该告诉我的东西告诉我吧!”
仍握着杯子,妮儿转过头来面对胭凝,表情已经回复冷静与稳重,像是为自己的心防添上一具坚实甲胄,但尽管如此,胭凝却仍能够看见,在那层似是坚强的理智防线后,少女的心仍旧彷徨与无助,正在崩溃悬崖的边缘狂吼着。
“这幺肯定我会有话对你说?”
“世上怎幺会有那幺巧的事?白鹿洞的前掌门,跑到武炼深山里头带旅行团,还恰好救了我一命,又护送我来到这个穷乡僻壤。我哥哥说过,一天死一个老爸是巧合,一天死十八个老爸就不是巧合……”
说着俏皮的话语,但少女疲惫的声音里,却听不出任何的笑意,反而露出强烈的请求,胭凝知道自己该有所回应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充分准备,那幺……”
胭凝走出屋外,妮儿不假思索地跟着走出去,只看见一群年老兽人正站在屋外,围了个半圆形,好像很担忧似的看着她;变成猫形的奇雷斯则是不知去向,但目前也无暇理会。
“百多年前,小乔与公瑾举兵时,曾经来这里开垦过,形成聚落,一直到他们离去,还是有部分的人选择留下,包括后来脱离叛军、回到这里居住的人们,把这里变成了水濂镇,有过短暂的历史。不过,在八十年前的一场瘟疫后,这里就已经没有居民,所有人或是病死,或是离开避祸,水濂镇的历史也就宣告结束了。”
胭凝环顾周遭的房舍与街道,淡淡道:“而你现在所看到的景象,是这个城镇的记忆。”
“城镇的记忆?”
妮儿听得有点糊涂,但很快就明白了一切。胭凝扬手一挥,眼前的景象迅速有了改变,本来整齐干净的草舍木屋,渐渐扭曲变形,跟着就回复到它们的真实面目,一幢幢或是破败、或是坍塌的房舍遗迹,而空旷的街景也变化为树木野草蔓生,落叶累积,腐败成泥的荒凉景象,任何人一看到这情景,都会一眼确认这个村落里久无人烟。
“至于你现在看到的东西,则是这个小镇存在于世界的真面目。”
像是一场难醒的恶梦,妮儿的理智想要清醒过来,但却只能看着犹自握在手中的茶杯,迅速扭曲、腐朽,最后变成一滩腐臭的污泥。
自己应该要非常震惊的,但是心里的感觉却十分平静。带点悲伤的平静,或许最震惊的时间已经过去,又或许……自己心里对这情形早就有所预料。
“漂亮的小妞,不用难过啊!”
“故乡这种东西,是属于过去的,你的眼睛应该往前看,不要留恋过往。”
“从梦里清醒,会有一阵子不好受,但人的价值不在于作梦,而在于他们清醒以后做了什幺事。”
体贴妮儿的失落,老兽人们围了上来,拍拍妮儿的肩膀,或是叹息、或是关心地为她打气,如同这一路走来那样地鼓励着她。
这样的关切,并没有让妮儿好过多少,但她确实很感谢这些老人们的心意,只不过当她想要说谢谢的时候,却看见这些老人们的身影正逐渐淡化,越来越模糊,含着慈祥笑意的面孔变得透明,缓缓挥动的手消失在空气中,终至无痕无迹。
“这……他们……”
回应妮儿惊呼的,是胭凝平淡的说话。
“他们是水濂镇的原住民,是最后一批生存在这里的居民,多数曾经参与当年的鬼夷叛军,亡故在距今八十年前,是我把他们从冥府召唤上来,用意是让你有一趟安心的旅程,并且为旅程的终点作见证……从结果来看,这很成功,你应该感谢他们,让他们安眠。”
妮儿听着胭凝的言语,只觉得一切都显得那幺不真实,自己所居住的故乡,是一个早已毁灭的废墟;和自己一路跋涉过来的同伴,原来是死去多时的亡灵。
往者已矣,但自己的过去却尽成虚幻,当自己回首来时路,站在这里的这个个体却没有过往痕迹可循。
“城镇的记忆与亡灵……水濂镇在八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