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离开雌父家时，依然是选择坐火车离开，他坐的是小时候常常坐的，窗边的位置。楚燃怔怔的看着火车外，他想，死亡的世界，雌父会不会得偿所愿。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而楚燃也已无心探究。
他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想着，任由自己思绪飘散到不知所谓的地方。
火车上是最老旧的广播器，播报着最新的消息，紧张的局势，和一触即发的紧张战局。
“楚燃？”火车过道，突然有人迟疑的叫了一声，他还敲了敲过道的门。
楚燃抬眼看去，那是一位高瘦的雌虫，有着张讨人喜欢的漂亮脸蛋，眉眼之间是墨水画一样浓烈的漂亮。
楚燃不认识他，但是他的表情却在原本有些迟疑的模样，在楚燃微微抬头对视之间变的肯定并且欣喜若狂。
“楚燃！楚燃！”那雌虫连叫几声，他大步踏了过来，伸手想拉住楚燃的手。
而楚燃只是将枪对准了这位奇怪的雌虫。
“先生。”楚燃冷静的说，“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楚燃，也不是你认识的人。”
楚燃身上喷了雄虫抑制剂，他确信自己不会被认出来是雄虫。而这位表情狂热的雌虫，楚燃并没有印象，可他的举动让楚燃感觉到危险。
可那名雌虫却没有放弃，他甚至不顾楚燃的枪，执意要过来拉楚燃的手。
“楚燃。”那名雌虫又叫了一声楚燃的名字，微微带着哭腔，“我是杜森，楚燃，燃燃弟弟。”
杜森。
杜森。
楚燃记忆猛然被打破，他突然记起这位面熟的雌虫，眼前激动的雌虫和小时候那位流泪的雌虫哥哥重叠起来。
那时候楚燃跟在雄父身边，那位雄父的邻居就是一位寡雌带着一位小雌虫。
楚燃记得那时候自己老是和雌虫混在一块玩，总是叫他哥哥，哥哥。而那位年纪只比自己大一些的雌虫就会红着脸，叫一句燃燃。
多少个夏天，楚燃都跟着杜森去小溪去小树林里探索，有时候会捡回些松果和发黄的树叶。
“楚燃，那时候，你和你雄父还帮了我们，你还记得我吗？”杜森的声音很抖。
楚燃怎么会不记得，他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社会对雌虫是这样苛刻。
他记得杜森和他雌父无法解决的事，自己雄父不过只是一句话，就帮忙掩盖了过去。也记得雄父要求自己做一个好人。
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给杜森擦过的眼泪，感受过的滚烫的泪水。
“哥哥……？”楚燃迟疑的叫了一声。
而杜森听到楚燃的回应，眼角的眼簇拥不住的滑落下来，他激动的走到楚燃面前，伸手终于快触碰到楚燃时候，又无措的收回了手。
杜森看着楚燃，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燃，重逢后的狂热时他有满腔的话语想倾泻而出，可都滚烫的哽咽在喉咙里，冷酷的现实几乎是立刻唤醒了他。
杜森想，为什么偏在此刻呢？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为什么偏偏是在这列送自己前往联邦的列车上呢？
杜森在狂热的兴奋之中有些冷却下来，他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星际的军官。
一位今天起，联邦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