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阮初绵抹了抹眼睛,嗓音带着轻微鼻音,我要走了。
嗯
她有许多话想说,最后蹲在床头,用眼皮贴了贴他的额头,轻叹:一定要去医院啊。
嗯。
她亲吻他的唇角,低声说:我也很喜欢你,你不要再怀疑,我是真的喜欢。还有前段时间那样对你,我很抱歉。
对不起。
有水滴落在他的脸颊。
哭了吗?
他摸着脸上湿润,有一丝不真实感。
她也会因为他哭啊
大脑昏昏沉沉,剥夺最后一丝清明,视线里姑娘的背影渐行渐远,再一晃神,是父母焦急的面容。他猛地起身,周妈妈哎呀一声,催促他快点换衣服,要带他去医院。
是梦吗?
太难受了,他已经分不清虚实。
电梯里的阮初绵长舒一口气。
她说完对不起,周子洛就睡过去了,结果她刚出门就和他爸妈撞个正着,她无比感谢那个坏掉的感应灯,他爸妈大概以为关门声是从隔壁发出来的,加上她戴了羽绒服的帽子,他们不曾注意到她。
家里的那个病号在睡梦里美滋滋地翘着嘴角,裹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她又给他测了体温,已经退烧了。
这都不醒,猪托生的吗?
她笑骂着关了阮初城房里的灯。
这一晚阮初绵的梦里全部是他,凌晨四点惊醒,抱着被子傻笑,她明天就要和他和好,在他清醒的时候告诉他,她究竟有多么喜欢他。
想象太美好,以至于次日老师让她帮周子洛签个午休不回寝假条时,她有点懵。
课间,她沮丧地趴在桌上,赵栢川已经远离她的座位,她现在前面是陆娇。
陆娇请求她帮忙讲一道数学题,看见她这幅样子,啧啧道:哎呀,某个人没来上学,你不高兴啦?
我才没有。
她随便从夹子里抽了张白纸,拿出来才发现是那张空白的答题卡,是以前周子洛连带着香水送她的那个。
她翻到正面,还是那几个熟悉的字母:BHeH。
咦?陆娇伸长了脖子看,硼氦氢?
又不好意思地笑两声,最近学化学学糊涂了,看什么都像化学。
阮初绵若无其事地收回答题卡,换了张A4纸,用这个吧,这个大。
嗯。
忍着激动讲完题,阮初绵抽出答题卡,将几个字母看了又看,笑眯眯印上去一个香吻。
硼氦氢,在元素周期表的位置分别是第五位、第二位和第一位。
521。
怎么这么幼稚啊。
可她就喜欢幼稚鬼。
啊,她等不到下周一了,她明天就要去找他。
阮初绵心情不好有一个习惯是坐公交车,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她喜欢看沿路的风景,享受在喧嚣中得到一处安宁。这一次她从起始站上车却是为了去他家。
她知道他所在的小区名字,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凭着对他的了解去碰碰运气,他周六上午十一点下课,下午两点上课,这中间他会回家休息。
其实关于他的事情,她记得许多。
公交车晃晃悠悠,行驶在宽敞的马路,她在第七站给一个老奶奶让座,老奶奶和善慈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送给她,丫头,我和你有缘,这个送给你。
阮初绵低头一看,只有想跑的冲动。
本子封皮印着:法轮功。
她暗道为什么总是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也不敢惹怒这老太太,搪塞了几句,在下一站飞快下车。
距离周子洛家还有一站,她决定走过去。
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她沿路问了几个人,终于看见下一站的公交站牌,越是往这边走,天空越是阴沉。
她望着他家小区门口过往行人,觉得自己很傻,应该提前告诉他呀,这样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他呀?
可上天总在这方面眷顾她,一如她以前去他的出租屋外面等他那样,她兀自惆怅了三分钟,蓦然回首,那人拿着伞大步流星走来。
他母亲拎着菜往反方向走,走到拐角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这个视线被他挡住,周子洛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把自己的伞塞给她,要下雨了,这伞你先拿着用吧。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吗?
周子洛当然想问,老实说他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她,他退烧后询问父母,那一晚有没有别人来过,两人一口咬定没有,他妈妈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烧坏了脑袋。
他问:你为什么来?
阮初绵哼了一声,我在车上遇到了个法轮功,非要给我传教,没办法,我只好提前下车。
原来不是因为他。
果然只是一场梦吗?
他说:我送你回家吧,一会要下雨了。
阮初绵气呼呼道:你不是把伞给我了吗?不用你送。
她今天好像吃了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