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放学,喻釉紧崩了一天的神经可算是得到了放松。喻釉看着车上的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年轻健壮的成年人,衣装革履却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劳累;也有像他一样年纪的学生满脸洋溢着青春和无忧无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向往,孤傲肝胆,义气凛然。
就在亮起红灯时,喻釉不经意向窗外看了一眼,却看到不远处巷子中挤满了人,分成了两派,喻釉本不愿去关注,似乎在恍惚间看到了今天早上的那个男生,两边人已经打起来了,场面一度混乱,喻釉几乎想都没想就跑下车。
他几乎小跑靠近那条小巷子,又在巷口停下,踌躇了几秒后,喻釉赶紧躲在巷口的一个隐秘角落拿出手机报警,仅仅是等了五六分钟后喻釉听到警笛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后松了口气,他屏息凝神小心听着外面的动作,等了很久,等得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后,他才从角落里小心翼翼的出来。
“小同学。”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喻釉耳后穿来,喻釉突然发现自己腰上多了一只手臂,他无法动弹。
昏暗的环境和陌生的气息却让他在陷入曾经的噩梦中。
“让你跑,让你再跑。小婊子,老子辛辛苦苦养你们这么多年,你就想着带着那个贱货离开来老子。门都没有。”
巴掌和击打落在身上和脸上,喻釉感觉不到痛。他想逃,却又被抓着头发拖行,母亲已经满脸是血昏倒在全是玻璃碎片和啤酒废瓶的一片狼藉,不省人事,身后的男人像一个魔鬼要把他拖入地狱深渊。
喻釉试图挣扎,他撇到了不远处的水果刀。
“杀了他,杀了他。”这个念头突然冒出,萦绕在他心头,就在被拖拽的过程中,喻釉伸手去碰那把水果刀,却被喝过酒但还清醒的的喻苳刊发现,一脚踩在了喻釉手上,地上的玻璃碎片嵌入喻釉手心中,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陷入黑暗。
而当喻釉从疼痛中清醒回来时,他潜意识中却觉得自己被关入了存放杂物的地下室,时间在无尽黑暗中过得很慢,走得很久,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比不上无边的的黑暗给他带来的折磨绵长。他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苟延残喘,期盼着获救,或者有人能把他带出地狱。
“呼——呼——”喻釉的呼吸穿过喉咙,留下刺痛的痕迹,干涩的嘴唇随着呼吸开合,随后呼出的气息又被空气吞没。喻釉的意识也越来越混沌,他甚至想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再被打骂,被欺辱了。但命运似乎就想和他开玩笑。或许是邻居不忍听到女人的惨叫还是难以忍受玻璃打碎时与地板触碰的摩擦声,还是打电话报了警,他住了几天院,经过一段时间静养,也活了过来。但从那时起,喻釉便开始抗拒和人接触和交往。他也看过心理医生,成效甚微。
“啊——!”喻釉想跑,却被禁锢的死死的,动弹不得。他死命挣扎,状似癫狂,嘴中似在呢喃着什么。季宴庵这才意识到这小同学有点不对劲。
“小……喻釉,喻釉,是我,我……我今天带你去教务处了。釉釉?”季宴庵赶紧抱紧了喻釉,不让他在挣扎,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肩头。
“嗯?没事了,是我,我……我叫季宴庵,你不认识我了?嗯?别怕。”季宴庵感觉怀中的人依旧挣扎。
“不要——不要打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逃了,不敢,不敢逃了。”喻釉声音很小似乎在低语,要不是季宴庵靠的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没有。不打你,不要害怕,……好不好?别怕我,不要怕我。”季宴庵嘴唇轻贴他耳朵,小声安慰。
喻釉感觉整个人从高空掉落,那种失重感和恐惧,逃不开,躲不掉,却又坠了梦中,轻飘飘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