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婶子问：朝阳找你干啥？
我走过去，铁牛看见了我，站在屋顶上冲着喊：春岩，这是你的屋吧。
72、我们的分配通知下来了。我被分到了我们镇上的十甲村小学。
我背着被褥，走进那个小学的时候，几只狗从学校里面跑出来，吓了我一跳。
朝阳笑了，脸上洋溢着幸福：是个儿子，马上满月了。
石小兰告诉我，那是王校长。
我笑了：我不知道。
那天，我们什么都没做，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一年多没见，陌生了，还是因为别的，我说不清，我们都没有那种欲望。
石小兰进来了，给我端了一碗饭。白白的面条上放着一点葱花，一点油泼辣椒。
我转身离开了。
学校里显得很破旧，几间低矮的瓦房是教师宿舍，学生在两孔窑洞里。我走过一孔窑洞的时候，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师在哪里领着学生念：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我说：我没找他，是他找我，不信你去问他。
我在宿舍里接了脸盆，把自己的被子卷起来，放到了干燥的地方，拿着雨伞，去了王校长家里。王校长就在这个村子里。
不了这个事实。还要铁牛叔，他这些年来供你吃喝，供你上学，他的恩情你也不能忘记。
女孩说：我叫石小兰，是这里的民办代课老师。
朝阳匆匆走了。
看见我，女孩子笑了，露出了一对虎牙：你是新分来的张老师？
我有些失落，我渴望朝阳能进入我的身体，给我疯狂，把我带向那个久违的世界，可是朝阳没有。
朝阳说：我去西沟转了转。
石小兰说：加上你，三个。
分配文已经下了，我也无力回天，我在那个学校里熬着日子。
菱花婶子瞪了我一眼：朝阳，你干啥去了？
在这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我的宿舍里也是一片汪洋。雨水顺着屋顶的缝隙滴落下来，滴滴答答的，弄得我心烦意乱。
我说：是的，我叫张春岩。
菱花婶子在哪里呆呆的站着。
我们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才都起身回家。
我有些嫉妒朝阳，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叫他占据完了。
周末，我没有回家，我感觉那个家对我已经很陌生。
我说：我马上要挣工资了，我挣了钱会还给他们。
朝阳问：钱还给他们，你欠他们的情能还完吗？
我叫石小兰把饭放在桌子上，没有一点食欲。
我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我刚进学校门，就看见了铁牛和母亲。
我们都不在说话，望着远处。
朝阳脸上的笑容没了：就那样吧，不好也不坏。反正我也不喜欢女人，凑合过吧。
我望着这里的一切，内心里无比悲凉，我没想到，我念了三年中师，会落到这个地步。
十甲村小学使我们镇上最偏僻的地方，离我家有三十多里地。那个村在一个山坳上，村子周全是绵延起伏的山梁。
屋漏偏逢连阴雨。
菱花婶子说：你还有时间去西沟转悠，我在家里慢死了。燕萍没奶水了，等着你给娃去打羊奶。
就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从里面走出来。女孩个子不高，眼睛很大，脸蛋上有着高原红，梳着两根长长的辫子。
朝阳摇头：不会，我不想叫我的娃成了单亲。
在王校长家里，我吃了午饭，王校长说他去找人给我修一下屋顶。我在那里做了一阵子，回到了学校。
朝阳说：我以前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现在我有了娃，体会的很深。怀里报子孙，才知父母恩。
我忽然有了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我问：你啥时候有娃的？
朝阳说：我现在就去。
菱花婶子说：春岩，我们朝阳现在有娃了，小两口过的挺好的，你没事就别找他了。
母亲说：我前天晚上就给
秋雨绵绵，远处的群山已经被笼罩在了烟雨中，显得朦胧悠远。
我说：嗯，是我的屋。
现在我才明白，朝阳说的是真的，同志里面，有多少对夫妻是恩爱的。大多数同志都是为了孩子，煎熬着。
我问：你跟燕萍咋样？
我心里一凉，不想说话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我们看见了菱花婶子。
我问：你会离婚吗？
一阵秋风吹过来，吹在他们已经湿透的身上，他们瑟缩着，像秋风中的野草。
铁牛站在屋顶，拿着泥巴，拿着瓦，补着屋顶。母亲艰难的站在木梯上，给铁牛递着瓦。
我进了低矮的瓦房，把被褥铺好，扫了地。
我问：这个小学几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