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话噎住了。
我答应了。
我点点头，跟着白少峰哲走出了镇政府，来到了镇西边的山梁上。
窑洞外，响了几声炸雷。
铁牛说：我听村里人说，南庙里的菩萨很灵，我想去拜拜。
107、我走出村子的时候，天空中已经是一片昏暗，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等我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铜钱般的雨点砸下来。我加快了脚步，向山上跑，跑到了庙门口的时候，天地之间已经被雨水笼罩。
母亲瘦了很多，她的脸上过早的出现了皱纹。
铁牛告诉我：一会儿记着给母亲吃药，吃完药，再给我母亲翻一下身子。
母亲看见我，眼睛里全是泪花：春岩，你如果还念及我是你妈，给我买一瓶子毒药吧，把我送走。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交给铁牛：铁牛叔，这些钱你拿着。
我推开山门，走进去。在正殿里，铁牛跪在那里。
尽管我打着伞，但是我的裤腿已经湿透了。
白少峰坐下来，我坐在了白少峰的身边。
铁牛说：买啥菜。你妈天天要吃药。我身体好，吃啥都行。
我问：铁牛叔，你咋吃这个？清汤寡水的。
白少峰点点头：那是李明哲的主意，怕我的工作成绩超出他，他给我使绊子。那天那个计生干事是他的人，那个人迟早要给老子滚蛋。
白少峰说：跟我出去走走。
铁牛说：你这是干啥？
铁牛走了，我跟母亲在西窑里拉着家常。母亲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咋不死？我死了就不拖累铁牛了。
白少峰搂住我：谢啥？我就当是给我丈母娘尽孝心。
我点点头。
白少峰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慢悠悠的说：春岩，我给你妈找个了药方，你明天带回去。
铁牛拿着母亲的裤子，来到了院子里，塞进了水盆里，仔细清洗着裤子上的大便。水已经被大便侵占了，全是－的大便渣。
我说：没有呀。
我点点头，拿着雨伞出门了。
白少峰笑了：你明天回家去吧，给你妈抓点药。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铁牛说：我不要，家里钱够。
白少峰不再说话，我们一起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
我说：你去吧。
铁牛说：只要有你在，就有人跟我说说话，我心里不空，春岩跟云浩还有一个家。没了你，咱们的家就没了。
南庙在离我们村七八里地的山上，哪里供奉着观世音菩萨。那个庙宇很小，里面只有一个其实多岁的老头子看守。
母亲摸着眼泪，不再说话。
铁牛见推辞不过，拿了钱。
我说：谢谢白镇长。
106、我提着中药回到家里的时候，铁牛正在西窑里面忙碌。
我把钱塞给铁牛叔：你拿着，这也是我对我妈尽的一点心。
铁牛吃的很香，似乎那面条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我心头微微一震：李镇长叫我写咱们那天去的经过材料。
我问：去南庙上干啥？
我说：你咋不买点菜。
铁牛笑了：吃这个香。
我问：是不是狗剩去县委告状了？
吃完饭，铁牛收拾完厨房，告诉我：春岩，你回来了，家里有人了。我想去南庙上。
铁牛再次磕头：观世音菩萨，我铁牛遭了啥罪？我第一个老婆嫌弃我穷，跟着别人跑了，我第二个老婆枣花，跟我过了四年舒心日子
铁牛不停地磕着头：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是铁牛，我求求你了，求你保佑我的老婆枣花早点好起来，我铁牛愿意少活十年。
母亲说：铁牛，我要连累你到啥时候？
母亲拉了，铁牛把母亲的两条腿放在肩膀上，用温热的毛巾给母亲擦着屁股。母亲裤子上沾满答辩，发出一阵阵恶臭，我想跑。铁牛给母亲擦完屁股，又开始给母亲擦身子，做按摩。做完这一切，铁牛已经是大汗淋漓。
给母亲翻身的时候，我发现母亲很轻，像一个婴儿。我一阵的心酸。
我问：白镇长，啥事？
白少峰笑了：他李明哲还是太嫩。我在这个镇长二十年了，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他拿着一个狗剩想打败我，没门。
我勉强的笑笑，我的心里很乱。
母亲有些担心：你铁牛叔去南庙了，你去看看。别叫他淋着雨。
白少峰看看我：是不是李明哲告诉你我出问题了？
白少峰说：没事我就不能来这里？是不是李明哲来了我就不能来？
铁牛给母亲搓洗完裤子，洗了手，做了荷包蛋，一点点的喂给母亲。母亲吃完，他才给我们做饭。我有些恶心，我说我不想吃。铁牛给自己做了面条，没有炒菜，煮的白菜。面条里没有一点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