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许久没有声响，只有浮尘在光线下流淌，半晌后男人低沉疲惫的声音响起。
看见父君像是已经忘却了不快一样，对他招手。
使君子脊背压低了些，说：“帝后这症状，臣无法可解。”
封幌扣着太子的后脑勺，看着那秀美的小脸许久，弯腰将人抱进内殿。
“权势。”
听见父君这么说，他便伸手去端，发现那汤药半温不热，似乎是早就熬好了但又不知道要不要给他。
他觉得自己近日太敏感了些，居然将父君都给打了。
到了乾封殿，殿内灯火通明，他看见父君倚在榻上，看着旁边什么东西。
使君子说：“太子孕胎六月，胎气大动，孕胎七月，思虑过多，孕胎八月，烦躁哭啼，胎儿停止生长，到了九月……”
他有些偏着头问，哭过的眼睛还水漉漉的，配上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清纯无比。
他慢慢托住太子的后脑勺，说：“那让你见见好不好？”
使君子面无表情说：“若是病痛，药石可解，若是心结，言语可解，可这世上，有一种病状无法可解。”
封对月哭停了。
“你是谁！”封对月吓得哭叫。
嘭！
“是什么。”封幌问。
拖着沉重的身子起床，让宫人给他穿衣。
有个炙热结实的胸膛贴在他后背，抱着他低哑开口，“月儿。”
“父君，这是什么?”他问。
使君子似乎未有思考，情绪也无波动说：“君后烦郁，应由饮食入手，辅以药物，令其心情愉快，便能抵达分娩期。”
封幌将佛珠收入手心，“为何？”他眯起眼睛问。
宫人低头退下，给他拿来胭脂。
高位那人说：“那就请翰林大人开一药，治治朕这病吧。”
封幌手拍桌案，佛珠磕出巨响，龙颜大怒。
他难得在唇上点了点脂膏，那苍白的小脸因这一点颜色像染了春色的白梨花。
封幌咬紧牙根，几乎要在使君子身上剜出一刀。
可是没等他使出力气反抗，更有第二双摸上他的腰侧，“咿呀！”
一声红色官服的使君子很快站在乾封殿内。
“什……”封对月疑惑，但一开口便感觉天旋地转，瓷碗在地上摔得分裂，他浑身瘫软晕得不省人事。
封对月五脏六腑被火烧醒，闷哼一声醒来，“父君……”
使君子却不懂审时度势，照旧说：“太子所患，不是病痛，不是郁结，而是欲求不满。”
他爬到榻上窝进父君怀里，看见父君看着的是一碗清澄汤药。
“给你的。”
封对月感觉脸颊很痒，看着那汤药却又不觉得恶心，“似乎跟以往的汤药十分不同。”他说着，那酸枣的气味清香开胃，他将汤药一点点抿下喉去，感觉父君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越来越重。
封幌坐起来，紧盯使君子的神色说：“朕的帝后分娩将至，却滴水不沾，烦郁不止，偶有哭啼，想询问大人，这是何原因。”
他尖叫。
封幌将他耳边的乱发捋到肩后，问：“你想知道吗？”
他扶着额头，感觉脑袋昏沉，虽没有疼痛不适，可是全身热得他口干舌燥，“父君！”
封幌说：“可他就是不吃、不喝，也不让朕靠近，这是为何？”
“父君……”他怯怯开口，因为白天的矛盾还有些紧张。
封幌见他低着头其实是面无表情，捻着佛珠说：“翰林大人，朕听闻你的医术已是世间最佳，可否向你询一案例。”
他点点头，又说：“本宫想打扮得精神点。”
“将使君子召来。”
父君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说：“喝吧。”
“君王要去乾封殿那边吗？”宫人问他。
终于将汤药喝完了，他抿着笑意说：“不苦，却带着清甜，开处方的药师费心了，父君，这是哪位太医开的药方呢？”
封幌眼神颤动，五指慢慢拢起。
使君子眼眸一动，声线更淡了些，说：“或是一尸两命，或是幼儿尚且可保，大人死亡。”
他还当这是扶月殿，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但是放了床幔的床榻熟悉又陌生，七荤八素的他看不清这是什么地方，哭哼：“父君。”
男人说着炙热嘴唇落在他脖颈上，像暴徒一样激烈索求他。
像刚睡醒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样哭哼，感觉床榻里面白雾缭绕，在他分不清这是梦中还是现实的时候，一双大手猝不及防从背后抱住他，“呀！”
“会怎样。”封幌问。
使君子冷声答：“陛下吩咐便是。”
这声音十分熟悉，他应该是第一时间就能想出这是谁的，可是脑袋实在太昏了，一晃神他被男人紧紧抱住，那结实双臂力气大得几乎要将他揉进骨子里，“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