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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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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人来屈屈着小圆眼睛,这度数与三哥可有得一拼了。他把笔墨纸张工工整整地摆放在小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坐在竹椅上摇着扇子,枣核脑袋漫不经心地瞅着过往行人。

    另一个粗眉大眼的正是那剃头匠,一瘸一拐地放好他的担子,卸下一只老旧的圈椅,并用手试了试是否四平八稳。剃头担子的两头,各有个三只脚的木架,前头的坐着个小砂锅,砂锅底下焖着细微的木柴火,随时温着热水;后头的下面置些劈好的木柴,上面是一层格子,格子里搁着脸盆和洗头用的皂角,顶上的横杆挂着干干净净的手巾。瘸子一手拿着大镊子,另只手攥着根小铁棒,用镊子往铁棒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不断发出“噌”的悠扬空鸣。“剃头咾!”,他放开嗓门招揽着主顾。

    “袁瞎子,在打摞边鼓,你这脾气叫人着不住噻。还没得回答我喃,为啥子不给人算命了嗦?喳精变成阴生子咾,你开腔噻,焦人的很。”剃头匠又想起了提过的疑问,不耐烦地向算命的追问实情。

    “咳!今天心情不好嘛,背时。”对方哗哗地摇着扇子,长吁短叹情绪不佳。

    剃头匠没好气地教训他,“爪子?昨天晚上推牌九输咾。惊风火扯,你又不是

    第一回 背时噻,不是各人以为能掐会算嗦?哼哼,一定是输惨咾,伤心也没得用,早晚有勒么一天哦。你该背时,哪个叫你不听我的劝哟。”

    “不是,没输钱,我能掐会算,谁能赢得了我呀?昨天晚上我又大挣了一把,他们几个连衣服都赔上喽,鸡脚杆子是光着腚回家的。”算命的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瘸子放下吆喝的家伙,拿起剃头刀在牛皮挡刀布上刷刷地蹭着,“不是耍输咾,既然有勒么大的本事,咋子心灰意冷了嘛?搞不醒活你是啥子个意思呦。”

    算命的抬起手中的纸扇子冲对面指去,“你看那墙上写着啥子嘛?下江人小鬼头都懂的道理,我何必执迷不悟,给这个算,给那个卜,大家还是一样的穷、一样的没前途,连我自己都没的算清楚,一贫如洗到这个地步。心知肚明是察言观色、见机行事,还要靠骗人挣昧心钱度日子呢?你看**的白鹤先生刘从云,那是刘湘刘主席的军师,在重庆花四万大洋给他盖了神仙府,招摇撞骗,火得一塌糊度,刘湘、刘文辉、邓锡侯、杨森和王陵基都拜在他的门下。当起‘四川剿匪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装模作样六路会剿,却被红军打得溃不成军,抱头鼠窜,他那能掐会算的仙术是假的呀。”他折起扇子认真地说,“红军娃娃说的好啊,周易也是人编出来的,不是天书。还唱着国际上都唱的歌子给我听,世上从来豆没得啥子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各家。”

    刘庆东离着算命的和剃头的最近,只隔着一扇大敞四开的店门,外加上耳力又超群,他们的对话听得是清清楚楚。三哥应着话音所指,向街对面的墙上望过去,在雪白的墙上写着几个赫然的大字,“穷人莫信神,只有起来闹革命才能翻身!”不用说是红军刷上去的标语。

    “对头,红军的小娃娃也跟我讲咾,穷人莫信神,只有起来闹革命才能翻身。再也不相信命穷是神仙注定的,都起来参加打土豪,分田地,可我长了几个脑壳?不敢嘛。”他用手指试了试刀锋,“我豆不信啥子神、上帝噻,能当钱花,能当饭吃,洋酒、饼子都舍不得给哟,好夹哦。犯罪杀人说能宽恕,净在那儿冒皮皮,假打得很!忏悔,忏啥子悔呦,让人晓得咾,关进大牢头,吃枪子噻。爪子?你豆因为勒个不算命了嗦?”

    “不完全是,怕了,弄不好得罪人,会惹来杀人之祸呀。”算命的双手拍着桌面感慨地说,“大清早听韩队付说,我师兄小神童在成都出事了!他为一个师长的姨太太算命,用手不经意触到人家的胸,当场就被用枪打死了。唉,师兄挣钱容易,养出了不少坏毛病,抽烟喝酒推牌九,还好色搞女人,没想到碰上个狠茬子,死于非命啦,前车之鉴啊。”

    “摸到人家的奶奶,你师兄哈戳戳的,哪个的婆娘豆敢中逗噻。格是?”瘸子可能是站累了,坐到圈椅上把腿伸了伸,“磨西面又没得师长,哪个会马到你嗦?你怕个啥子嘛?”

    “咳,都因为我多嘴嘛,这些天我看胡保长两眼无神、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走霉运要出事。我就跟他说,去金花寺烧柱香,拜拜菩萨,回家贴上五行八卦福镇宅保佑,一切的不顺就化解了。”算命的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可他就是不听嘛,说我是诅咒他,他好好的,运气旺着呢。说多了,胡三爷烦啦,昨天夜里我耍完了回家,看他从镇子外面回来,披着件斗篷,一瘸一拐地走近了。我也是喝了点酒,便取笑他要出事喽,他心情不好,骂我要小心喽,再在磨西面算命骗人就撵我走,永远不得踏入磨西面一步。人家是此地的袍哥当家三爷,内事不明问当家,外事不明问管事,他发了话谁敢说个不字?”

    “原来是胡保长作妖哦,好心当成驴肝肺,他鼓到你不得算命噻。你咋个那么虾,他又不咬人,怕他啥子?”瘸子气愤地拍了椅子扶手一下,“他是啥子袍哥呦,狗得很!涎皮搭脸的囚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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