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西装皱皱巴巴,全身湿透,头发乱糟糟还拿着半瓶酒的男人就是她的英雄。
希尔伯特·让·昂热面沉如水地看着被封闭在特殊治疗室里的女孩,他旁边是无精打采的路明非。
他演都不演了,直截了当。
离开了。
……
“我会让她变回人类的,校长。”
笑的眼睛弯弯的,尾巴摇晃的更加快速,她看起来想抱抱路明非,又有些不敢,她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拥·抱了。
给你,拿去,来毁灭一切!
昂热捏着雪茄的手指抖了抖,他深吸一口气,大手揉了揉路明非软绵绵的头发。
是赤裸上身的绘梨衣。
“嗯,我在这里。”
这才是神怒之日!
源稚生与源稚女还活着可以说是一个奇迹是一份命运的馈赠,那么上杉绘梨衣还活着对卡塞尔学院来说就是一个鬼故事了。
昂热校长,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他们走到了海边,浪花在脚踝边冲击,黑黢黢的大海与黑夜,就连月亮都被云层遮挡住了,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月影。
对视了!
哈……
复苏的恶鬼与男人对视了,他看见了,路明非的眼里流淌着金色的熔岩,沸腾的岩浆里是一头怒吼的雄狮。
女孩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但嘴型明显是在喊他。
“有哦!有哦,你刚刚睡着了没看到,我可是天神下凡一般踩着云彩飞过来的。”
怀里的女人就要死了,源稚生也要死了,源稚女看起来也半死不活——啊、啊,救援根本是大失败,我本来就不是英雄。
她靠近他——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路明非抱住了绘梨衣。
“好厉害Sakura、好厉害……”
赫尔佐格没来得及扑过来,他被蝎子一样的圣骸咬住了,白王已经急了,它没有更多选择,伴随着惨叫与嘶吼,复苏的王者并非想象中那般完美,反而如同真正的恶鬼。
她快死了吧。
“没有、七彩祥云,Sakura骗人。”
近乎完全龙化的……混血种,昂热看得心惊,刚刚屠戮白王的喜悦与此刻的凝重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昂热道不清此刻的心情。
更轻盈的声音混入风里,吹在他的耳边,男人终于松开手抬起头了,他显得有些拘谨还有些羞赧。
空无一人,路明非坐到一边,消沉地垂着头不敢看向女人,他应该更早一些、更早一些……
身上的衣服被龙鳞与凸起的犄角撕碎、割伤,路明非毫不在意,他紧紧拥抱着女孩,告诉她,没关系可以拥抱,没关系,可以害怕!可以大喊!可以发泄!在这里无论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我相信你,明非。”
“想做什么都可以,绘梨衣,”路明非起身牵住少女的手走向大海,“自我介绍一下。”
!!”赫尔佐格愤怒又恐惧,他突然发狂,猛扑向绘梨衣,那是他的……那是他的一切,那是他的神!
海风呼啸的声音,海浪拍击的声音,治疗室已经被侵蚀殆尽,路明非竟然已经习惯了,他耷拉着脑袋,抱着头,捂着耳朵。
来吧,小魔鬼。
Sa、ku、ra——
“路……明非……”
路明非是用中文发音的,绘梨衣小声地重复几遍,Sakura、路、路宁……路明,非,路明非,Sakura、路明非。
哒、哒……
“可以发出声音,在这里。”路明非没抓到女孩的尾巴,那尾巴就像猫尾巴一样灵活且有自己的想法。
路明非。
巨月凌空,整个世界都被拖拽进了神座之下的尼伯龙根,这是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侵蚀现实世界,宴会才刚刚开始。
绘梨衣狠狠摇了摇头,发出声音会伤害到别人这件事像烙印一样印在她脑海深处。当这个世界都在要求她不要发出声音的时候,她怎么能任性的肆意妄为。
头角峥嵘,漆黑的龙角狰狞地盘踞在赤发之上,身后是游动在空气里的尾巴,她正双手背后弯腰看着路明非,待他抬头时,绘梨衣歪了歪脑袋。
真不可思议,竟然还能如此活泼地蹦蹦跳跳,绘梨衣绕着海岸线奔跑,身上的衣服都被龙化得特征撕得破破烂烂,她转了一圈跑回原处,发现路明非还消沉地坐在那里。
衰小孩看着昂热露出苦涩的笑容:“给我点时间……就当,就当是宰了白王的奖励。”
实际状况——交通全靠一双腿。
“我叫路明非,卡塞尔学院三年级专员,职业是……屠龙。”
她习惯性不发出声音地呼喊他。
绘梨衣伸手环抱住路明非,她只是看着他,她看着小樱花对她微笑,看着男人眼底仿佛流淌着熔岩,她听小樱花说过,自己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