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你的枪法修炼得还不到家。这种半吊子的攻击,是不可能对我凑效的哦?”伴随着罹先生语气从容的陈述,长枪果真停在了罹先生指间前半寸之遥,再也无法前进一星半点。周远涛一击不中,身体又悬停在半空中无从借力,只能收枪回撤,落回地面。然而罹先生却看准了他此刻身在半空中的空当,挥手唤出三股浓郁的黑雾,幻化成三条黑色的巨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向周远涛袭去。
激烈的灵力对撞掀起了漫天的烟尘,周远涛收回了长枪,保持着迎击的架势,谨慎地注视着前方。片刻过后,烟尘终于落尽,罹先生已经从巨树上被击落,此刻正站在树旁的松软泥地上,他的脸颊和衣角都因为刚才的交手而留下了轻微的划伤与灰渍,而胸口处的衣衫更是已经被定海潮的枪尖划破,从伤口处不停沁出血珠,很快就在衣服上泅出了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远涛,你情况如何,还撑得住吧?”人工湖对岸的绿化带中,樊慎借助着灌木与丛生的野草掩盖住自己的行踪,一边重新拉开了鸣雷落咎的弓弦,再度瞄准了罹先生,此刻他的御纹也已经被激活,正在右眼处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多亏有谢承庸用自己的法宝双丝网将诸位族长连结在一起的缘故,此刻即使隔着一整片湖面,樊慎的关切也能直接传达进周远涛的脑海中。
在短暂的僵持过后,周远涛率先发动了攻势:他纵身一跃,挥枪向着立在巨树上的罹先生刺去,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以锐不可当的气势袭向罹先生。然而罹先生神色不变,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轻描淡写般抬起右手,伸出了食指,迎着枪尖点去。
相传在天地尚是一片蛮荒之际,蒲牢一族曾与巨鲸之王爆发
“就算只能发挥出四五成的功力,也足够我将你格杀在此了。”周远涛手中紧握着长枪,微微压低腰身,做好了再度迎击的架势。他的神色冰冷,眉眼间俱是翻腾的杀气,与平日里阳光爽朗的气质大相径庭。方才一番激战下来,周远涛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激荡的灵力震碎了不少,露出了他右侧手臂上青绿色的环状御纹;至于他手中紧握着的长枪,看上去足足有一丈来长,竖直立起来比他自己都还要高出一截,枪身也比一般长枪来的更加粗而沉重,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长枪的枪尖,看上去呈三角棱形,通体灰白,非金非玉,似乎是以一整块原材料直接打磨成型一般,此刻正随着夜风吹拂散发出阵阵汹涌的灵力与尖锐的杀气。
“不太好……不过,还能再坚持一阵。”过了片刻之后,周远涛的回应才顺着双丝网的丝弦传递回来。樊慎微微皱起了眉头,向着湖对岸望去:他的一双鹰眼视力极好,能在数百米开外准确地射中敌人,因而此刻自然也不会遗漏周远涛身体不自然的轻微颤抖,以及略显急促的呼吸。很显然,正如罹先生所说的那样,驾驭定海潮对周远涛的身体造成了相当程度的负担,此刻的他只是在竭尽全力勉强支撑而已。
“收回前言,不愧是龙子九族的族长,看来是我太过轻敌了。”罹先生脸上此刻已经收敛了之前那副云淡风轻的笑意,正面无表情地认真打量着周远涛。
立于树上的罹先生此刻不由得也脸色一变,他看得出周远涛这一击已经倾尽了全力,只怕是动了真格想要将自己格杀当场,于是便挥动双手将魔煞之气凝结在自己身前形成屏障,想要阻挡长枪的来势。然而就在此刻,从湖畔对岸再次射来了一枚纠缠着雷光的青紫色箭矢,以一往无前之势击碎了汇聚在罹先生身前的黑雾。就在罹先生仓促之间想要再变招应对之际,周远涛手中的定海潮已经挟带着翻江倒海般的气势,袭至了罹先生胸前。
与之前试探性的一击相比,这次的攻势要凶猛许多:周远涛变刺为斩,横向挥动着手中长枪,枪尖划过一道半月形的狭长轨迹袭向罹先生的胸膛。伴随着主人的战意高涨,定海潮的枪尖也漾开了层层叠叠的灵力,汹涌往复,果真变如同潮汐翻腾一般,将罹先生整个包裹其中,空气中甚至隐约还回荡起了悠远的鲸鸣声。
“哪里,还是我平日里的修行太过懈怠,不然刚才那一击应该已经足够割开你的心脏了。”周远涛握紧了手中的定海潮,针锋相对地冷笑着回击道。
把霸道的长枪,顶多也就发挥出了它四五成的功力吧。”
黑雾幻化而成的巨蛇速度极快,瞬息之间就已经逼近了周远涛的胸口,然而,就在罹先生以为一击得手之际,从湖对岸的绿化带中,突然射出了三枚青紫色的箭矢。箭矢来势如雷,后发而先至,准确地射穿了三条巨蛇的七寸要害,巨蛇在空中痛苦地挣扎片刻之后,终究还是重新化为黑雾,四下散去;而就在这转瞬之间,周远涛已经落回了地面,随即双脚蹬地,借势重新高高跃起,挥动着手中的长枪再次向罹先生袭去。
蒲牢一族生性精力充沛,性格大胆而无畏,但却唯独十分害怕巨鲸——巨鲸的长鸣声会让蒲牢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乃至于最后丧命于鲸口。尤其是栖息在远海中的巨鲸之王,体型庞大如海岛般,头顶还长有灰白色的独角,能够肆意掀起风浪,唤来暴雨,说是蒲牢一族的天敌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