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和汝霖问,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来。
“难道还有炸鸡米线不成?”沈屿把喝不完的啤酒瓶直接蹲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
“那你能请我吃果盘吗?”沈屿用脚背碰了碰和汝霖的腿侧,他刚刚可是翻过菜单的,一份果盘一百多,他可绝不想自己点。
沈屿都不忍心告诉他,唱歌有口音,他把自己画好的画抽到了和汝霖的面前:“那你平时都干什么?”
“客栈是我堂姐开的,我帮帮忙,我自己晚上会来唱歌赚点外快。”和汝霖接过啤酒喝了一口。
和汝霖把吉他放在了椅子上,他径直从台子上走下来,在几个顾客的目光注视下坐到了沈屿的身边。
汝霖向后靠了一下,为对方让出了一点距离。
“有人不爱吃番茄酱的吗?”和汝霖吃了口薯条,又喝了口可乐。
门上的铃铛脆响了一声,门合上了,街上人很多,很拥挤。
除了古城买了肯德基再回来的时候,和汝霖带沈屿走的这条巷子没什么人,这条河道水很宽,石凳上有盘种的玫瑰,但只零零散散地开了几朵奶白色的花,这里一抬头也能看到新月,月色与天空,就像是梵高所画的色彩。
和汝霖端着可乐喝了好几口,冰块渗出的水糊了他手心一层:“等我有钱了。”说完,他就呲牙一笑,那口大白牙倒是感觉能卖不少钱。
沈屿看和汝霖的样子,和自己的年纪也差不多, 或者只比自己大几岁,这种心态就像是打算明天去死的人。
和汝霖把指尖上沾到的番茄酱塞进了嘴里:“我高中毕业,离开山里才吃到番茄酱。”
和汝霖点点桌子:“这里只有酒和果盘。”
“要吃薯条吗?”和汝霖坐在一边,手里的薯条袋子里挤满了番茄酱。
“吃太少了吧。”和汝霖目光下移到对方的腰身上,牛仔裤束住了衬衫,勒出他窄细的腰。
“都来丽江了,那就不得不吃肯德基。”和汝霖那口大白牙在夜色里更白了。
他见过很多人了,古城里人来人往,但沈屿有些不同。
“啧,不能,我唱一晚上才三百。”和汝霖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就起身往外走,“老王,我今晚先溜了。”他冲舞台上唱歌的男生挥了挥手,沈屿背着画板手里也拎着啤酒瓶跟在和汝霖身后,他也冲台上抱着吉他一脸懵逼的男生笑了笑。
沈屿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摇了摇手里的啤酒瓶,和台子前一脸迷茫的女生对视了一眼:“你身兼数职?”他又顺手推给了和汝霖一瓶啤酒。
“打支付宝。”和汝霖挥挥手就推门走出了酒吧。
“那是酒吧的老板。”和汝霖看到了一脸尴尬的沈屿,他出来后,和汝霖才松手关上了门。
“哇,不错啊。这是我给你拿药的谢礼吗?”和汝霖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雾,“在丽江,需要什么职业?活得够快乐就行。”
沈屿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九点了,他又开始饿了:“有什么吃的啊,我的同学们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沈屿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太油了吧,沈屿想到。
沈屿看着一个女生凑到了麦克风前,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伸给了和汝霖,和汝霖什么都没说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他的朋友自觉地拿出手机去扫女孩子的屏幕。
“太多番茄酱了。”沈屿把印着白胡子老头的纸筒放在了石凳上,从蛋挞盒子里摸出了一个蛋挞。
“现在走,今晚只有一百五哦。”翘着腿坐在吧台的男人笑着对准备离开的和汝霖说道。
“嗝。”沈屿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去啊,去了我请你吃麦当劳。”沈屿用那只干净的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读书就是浪费钱,弟弟去读书就好了,我赚钱能把自己养活就好,实在是不想回家放牛。”和汝霖捏了一张卫生纸过来,擦了擦手指。
他们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沈屿的五脏六腑都在聆听他肠胃发出的‘咕咕’声。
“吃什么?你别是找个地方把我拐卖了。”沈屿的眼神在青石板街的两侧来回流转。
沈屿挑眉看了一眼吧台的那个男人,扎着小辫子,他面前的玻璃杯里好像是一大杯牛奶,对方与沈屿对视了一眼:“拜拜,小帅哥。我们阿霖很温柔的。”
沈屿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长在大城市里,家里的独子,学美术虽然一意孤行,但家里人并不反对,他从来都没有为钱烦恼过。
沈屿以为对方开玩笑,但当自己坐在河道旁的板凳上,怀里一桶炸鸡,身边两杯可乐和一盒子蛋挞的时候,他才知道和汝霖没有开玩笑。
“听你们老师说,你们是来画画的。我还没去过杭州。”和汝霖侧过头看着沈屿。
“我,我只喜欢吃完整的西红柿。”沈屿用手指挑开炸鸡桶上的防油纸,从底下捏出了一个鸡翅。
沈屿用卫生纸蘸了蘸可乐杯外面的水珠,
“没有读大学吗?”沈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