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舒言再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在医院。
而是自己住了很多年的房间。
“辞岁,岁岁,岁岁在哪里!”
一醒来他就抓住到自己房间打扫的佣人面色狰狞的问。
“辞岁少爷啊——说是去上学了。”
薄舒言一愣,低吼:“他上什么学啊,他的腿,他的腿——”
突然薄舒言愣了愣,他看见了自己的手,那不是一双成人该有的手,那是一双少年人,未成年的人才有的手。
他推开佣人,跑到厕所,只看见镜子里的他居然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薄舒言家佣人很多,有时薄舒言自己都记不清谁是谁,所以他看见一个“陌生”的佣人的时候并没有惊讶,但是现在他的瞳孔却发生了震动。
这是——
他再打开窗户,只看见窗外——一片朝霞。
……
薄舒言记得,记得辞岁在哪个小学读书。
他去小学门口接人,就看见小小的辞岁,天使一样的宝贝,冲了出来,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爸爸。”
男人抱起辞岁,温柔的笑了,把他举向天空:“爸爸的小岁岁,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那是辞岁的爸爸,活成了传奇的辞宿。
“今天老师夸我了,我好高兴的,老师今天让我们写作文,题目是我最喜欢的的爸爸妈妈,我得了最高分。”
“乖孩子,可以把作文给爸爸看一看吗?”
“明天吧,我把本子忘在教室了。”
薄舒言就坐在车里,一言不发贪婪的看着他的宝贝。
真好,真好。
他的宝贝双腿还是好的,虽然有点短,但会长长的。
他的宝贝又笑了,他的宝贝总是那么爱笑,那是他最喜欢看的,他以前傻,居然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看的就是他的宝贝岁岁笑了。
“少爷,要下去和辞岁少爷打招呼吗?”
“不了,跟着他们就好。”
薄舒言跟了辞岁一路,直到辞宿的车驶进了辞家的车库,他远远的看了很久才让司机把车开走。
晚上辞岁的妈妈,辞宿的妻子惊讶的看着辞宿:“你说薄家的车跟了你一路。”
“嗯。”辞宿解开领带放到一边,“搞不懂他们要干什么,薄家夫妇这几天都在悉尼开会,这个时间有空的也就薄舒言那个孩子。”
“舒言啊……他会不会是来找岁岁玩的啊?”
辞宿皱眉:“可能吧,反正我不喜欢那个孩子,老是吊着我家岁岁,还是得找个时间给他俩把婚约解除了。”
“怎么会,我看他其实挺喜欢岁岁的啊,岁岁每次去找他他的面部表情都会柔一些,他那么不爱笑的孩子,跟岁岁在一起也爱笑了。”
“我知道他喜欢岁岁,就怕他自己不知道喜欢岁岁,你不懂的,他配不上岁岁。”
辞岁妈妈笑了:“在你看来谁都配不上岁岁吧?”
辞宿也笑了,那么杀伐果断的人,面对自己妻儿时面容总是柔和的:“那是,谁都配不上我家小岁岁。”说着又刮了刮自己妻子的鼻子,“除了你除了我。”
辞岁的爸爸是在辞岁小学毕业的时候死的,死因非常可笑,空难,一般人永远都遇不到的飞机事故就被他遇上了。
在他没死之前,他就是一座巍然不动的山,为辞岁为辞家保驾护航,他一死,他的决策和预见性也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护了他的妻儿很长一段时间。
可无论如何,巨鲸已落,惊涛依旧,他的妻子到底撑不起那么大的辞家,日子也越过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