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
章越想到当初韩绛当初与自己说过‘若他幸为执政,必当行之’的话。
事情终于艰难地向前推进了一步!
……
官家因衙前法决定下诏天下官员讨论役法之弊的主张,立即遭到了反对。
延和殿里,昭文相富弼拖着行动不便的腿,缓缓地走进殿内。
来延和殿之前,富弼人在家中养病,司马光,唐介,赵忭,吕诲等大臣们陆续都上么找富弼商量过。
众人都对官家如此破天荒地任用王安石创办三司条例司议立新法,及急切于求治表达了严重的担忧,认为此举会危害到大宋的根本。
富弼听完众人的议论,便说自己早已觉得不妥,奈何自己一直因足疾在告不能见官家细说。
富弼来来去去都是用这个借口将他们打发回去。
富弼知道王安石要干什么。
但是官家要用王安石为参知政事时派人来征求富弼的意见,富弼却表达了赞同。
而之后范仲淹的儿子范纯仁上疏委婉批评富弼,说他久而谢病不出,以至于朝政旁落。
范纯仁的言下之意就是富弼你怎么不管管呢?
富弼知道后一哂,范纯仁的忠直丝毫不逊于色他的父亲,然而在政治上却差了他父亲一大截。
又一日旁人送来一首诗。
这首诗是苏轼所作,诗名是起伏龙行。
诗中有几句话如‘满腹雷霆暗不吐’,‘赤龙白虎战明日,有时径须烦一怒’。
这首诗看得令富弼眉头一皱。
富弼问来人苏轼为何作此诗?原来是范纯仁那日上疏之后,判官告院的苏轼与几名同僚出去喝酒,谈及中书之内王安石用事,富弼却称病不出时,几个人官员都觉得,眼下富弼不视事不是完全给了王安石施展的机会吗?
苏轼有些感慨于是醉后便写了这首诗来,然后便被别有用心之人传扬开来,最后送到了富弼手中。
此诗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富弼你咋那么怂呢?看着王安石在你面前蹦哒,你为啥不与王安石争一争呢?让他知道谁才是昭文相公,当今文臣的一把手。
富弼心想,苏轼是何等人物文学名家,他的诗作肯定是到处流传,此诗一作自己也是名声扫地了。
但是如今是官家用王安石变法,不是王安石蒙蔽官家变法,他富弼与王安石争来争去有什么用呢?
最要紧的官家。
然而官家还年轻气盛,根本不知道天道运行的轨迹,以及一件件看似纰漏的政事背后所交织的利害关系。
富弼本待是找个机会,让王安石先办事,议立新法出了纰漏之后,自己再主动与官家劝谏言议立新法不可草率为之,必须从长计议。
当年富弼,韩琦追随范仲淹变法,章得象不也是如此吗?
旁人说富弼,韩琦勇于任事怎么办?章得象说,这两个人就和小孩子般喜欢蹦哒,等他哪天撞了墙壁就知道错了,现在他们正爱闹的时候,说了是不会听的。
如今富弼历经岁月,经过庆历新政的大起大落,又数为宰相,对天下之事不可轻易变更早已是深以为然。
想起了当初与吕夷简,章得象的争斗,也早已释然了。
范文正公与吕夷简斗得那么厉害,最后不也是言归于好了吗?
不过范纯仁至今仍耿直地认为吕夷简是大贼,自己父亲没有与他和好。
但是富弼今日被苏轼与范纯仁这一激也是不得不出山了。
富弼拄着拐杖来至殿内,官家立即赐座与富弼相谈。
富弼对官家道:“陛下还在记得臣去年在东门小殿时说过的话吗?”
富弼不仅是三朝元老,还是三朝宰相,最要紧的是曹太后对富弼十分信任。故而官家在富弼面前如小学生对老师一般的恭敬。
官家毕恭毕敬地答道:“卿的话朕记得,卿要朕二十年不言兵事。”
富弼双手按着拐杖,对官家言道:“是啊,臣记得陛下当时听了臣的话,对臣下们说汉文帝节用亦是有用,但如今陛下为何忘了臣当初所说的话呢?是不是有奸臣进言呢?”
富弼言语中的奸臣自是王安石。
如今的富弼视王安石,同当初吕夷简,章得象看待他和范仲淹一样。
而富弼言语之中已不是臣子般劝谏的口吻,而是带着一等不容商量的味道。
他如今要告诉官家,你所行所为便是错的。
富弼道:“前一番有人进谏官家说,河朔,京师的地震以及天下的灾害,此皆是天数非人事所制,这些乃大逆不道之言。身为人君所畏惧者惟有天也,若是连天也不畏惧了,那么还有什么事不敢为之!此话必是奸臣进言给陛下,使得辅臣谏官从此以后不敢以言劝谏陛下!陛下若是纳其言,从此以后天下就要大乱了!”
富弼言辞责切,官家摄于富弼三朝宰相的威势,也是乖乖地听训。
这话大家都知道是王安石说给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