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那要是亲上去也会哭吗?不知道是报复心作祟,还是其他道不明的原因,时厌忽然想要吻一下岁星,来看看是不是连亲吻都会哭。
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揽上了岁星的腰肢。
岁星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厌要做什么,只是很惊讶突然间的靠近。
索性将错就错,时厌缓缓迫近,含住了岁星的嘴唇,和意想之中一样的柔软。时厌吻得更深了些,濡湿温热的口腔,实在像是热化开的蜂蜜,暖洋洋,带着浓浓的甜。
没有过恋爱经验的少年吻起人时,也自带一股未驯化的野,莽撞而谨慎,边吻边探寻,舔舐着那截软嫩的舌尖。
岁星动也不敢动,整个人愣在原地,时厌卷进来的血腥味有种铁锈的甜,生出一种在饮血的荒诞错觉。
不,更荒诞的应该是……为什么以后会痴恋谢屿的时厌会亲吻他。
茫然、无措、惊慌、羞恼种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浮现出来。岁星感受到陆明宴和温白鹤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推了推时厌,试图把时厌推开。
花枝弱柳似的手臂推在时厌身上,反倒让时厌吻得更深。
攻中叛徒,不可饶恕。岁星希望陆明宴或者温白鹤能够把时厌拉开,可是等了一会都没能等来。岁星忍无可忍,狠狠踩上时厌的鞋尖。
陆明宴终于反应过来,将时厌拉开。
吻的时间太久,岁星大口大口呼吸着,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汲取,像是被困在了深深的海里。
唇色被吻得艶丽湿润,岁星眼眸里凝着水汽,鼓着勇气,狠狠地挥了一巴掌过去。
清脆的声音落下,时厌的脸上迅速出现一个不太清晰的巴掌印。在他有淤青伤痕的脸上,看上去并不突兀。
这一巴掌用尽了岁星的力气,没能引来时厌的恼羞成怒,淡淡的,可以称得上面无表情。
唇角的血再次顺着唇边往下流。
岁星蜷着手指,只感觉掌心隐隐作痛。好疼啊,岁星抿着唇,噙着眼泪看时厌,后者好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打一巴掌,就可以亲一下吗?”时厌吐出一口血沫,他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被打的一侧。
“来公主,再亲我一下,右边脸也给你打。”
“你变态。”岁星气得脸红。
“我东西也已经还给你了,我现在要走了。”
岁星拉着陆明宴的手,逃也似的,离开别墅。
只剩下时厌和温白鹤二人,一人身着宽松的家居服,神态自若。另一人则满身血,像是刚从乱葬岗爬出来。
温白鹤关上门,将静室单独隔出来。
静室以往用来精心用,连着露台,露台上栽种着许多竹子,夏日时郁郁葱葱,冬天也不会凋零。经书原本是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的,但现在随意被丢弃在地面上。
“你姥姥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癌症,癌细胞已经在全身扩散了。”
温白鹤随手捡起来一本书,摆放在檀木的书架上。脏乱的环境对他来说是种另类的凌迟,他将经书一件件捡起来,又一件件塞进书架上。
铺在茶台下的红毯,也被染了干枯的红。
“癌症是很痛苦的病症,拖得时间越久,医治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小。最后会很瘦……像是一具只会呼吸的骷髅架子,在折磨中死去。”
时厌如临大敌,如同一只狼崽,死死盯着温白鹤的动作。
“我的意思是,你不愿意接受我救济你的脏钱也可以,你可以重新回到萤工作。”
“你那么磨我,不就是想要我去给那个死老头道歉么?怎么,现在不要我去找朱先生了吗?”时厌说话带着十足的戾气,他找了个软垫靠在身后,唇角讥诮地勾着:“我向来不相信会有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好事,怎么,现在态度软下来是想要我去陪他吗?陪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睡几觉?”
朱先生这个字像是什么不能提出来的污秽,说出来的瞬间让温白鹤秀美的眉头一蹙,他声音冷下来:“不过是一只臭虫而已,仗着祖上拿乔,本质上还是啃老的废物。”
“哦。”
时厌讶然,因为他砸了这个什么朱先生,就被关在这里反思,还以为是什么权利滔天的大人物,没想到现在在温白鹤嘴里又成了臭虫。
萤是为数不多来钱快的地方,时厌暂时并不想要放弃这份工作,所以也没打算现在就和温白鹤闹得太僵。“条件呢?”
“求我。”温白鹤的长指摩擦着翡翠白玉的戒指,小小的戒指上微雕着佛教故事。
墨色的眸子浅淡,像是被水晕染出很淡很淡的那种浅淡,看向人时有种天然的怜悯。
时厌松开手指。
“求你。”
明天继续去萤上班,这次不会再有人碰你,你可以安心赚你姥姥的医药费,或者你的学费。”温白鹤的动作停顿下来,他薄唇忽而勾起,垂着眼尾,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很无趣。”
“一向如此。”时厌语气称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