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听到奶奶为了转移他注意力才讲的关于牙扔在哪里的说法。
她本是被花哨的封面吸引、冲着言情去的,但是出于好奇,她又尝试读了一点悬疑。
没事啊,我就是觉得特好玩,许一零拽着他扶额的胳膊,后来我自己也扔了。咱家只有那一张床能扔。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书,思维跟着书中的主角经过荒凉的墓地,穿过阴暗的古堡,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
许一零每次来到这里,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二楼言情书架和悬疑书架中间的空地。
啊?第一颗?
许一零第一次逛这里的时候很是惊讶,因为书店居然把言情和悬疑的书架靠得这么近。站在过道里便能看见,左边书架上诡异的深色书脊和右边书架上靓丽鲜艳的书脊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时,前上方突然压来一个身影,遮住了天花板的照明灯打在书页上的光,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也身处幽暗隧道,而手里的唯一的照明蜡烛被诡异的风吹灭了。
那之后怎么样了?
找到床底的他有种终于得偿所愿的激动,于是那个床底就成了那颗牙的归处。
路没走到一半,他们也没带伞,只好暂时在一家他们比较熟悉的书店避雨。
确定自己以前真的干过这等事后,许穆玖不免感到尴尬。许一零能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想必后来他做过的其他蠢事也一并被她记住了。
男人穿着墨绿色及膝短裤,另一只手揣进裤子口袋,裆部离自己的眼睛只有大约两拳的距离,里面有个东西在剧烈地耸动。
她喜欢刺激,但她看待外界的习惯坚持要把恐惧和刺激划出界限,她接受不了为了刺激去寻求过于强烈的恐惧,所以她一直都不敢看恐怖片,那对她来说恐惧和痛苦已经远远超过刺激和愉悦了,而恐怖的文字带给她的刺激程度是恰到好处的。她对悬疑产生了兴趣,虽然她看到自己的手放在那张惊悚的封面上时仍然忍不住冒了鸡皮疙瘩。
她的心里闪过一丝怪异。
许一零摇头道:不知道。现在房子已经没有了,它们大概都烂在一起了吧。
许穆玖扶额:唉,我以前怎么
不是错觉,真的下雨了。
那颗晃动了很久的门牙是许穆玖不经意间自己掰下来的。奶奶看到了就立刻拽他去水池边漱干净了口中的血水。他错愕地盯着池子里的血丝和指尖的牙,不知所措。
家里一开始的两张床分别是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四周都是实木板的,没有床底。后来小姨搬家,送了一张床过来给许穆玖睡,也是实木板的。等到许一零大了一些,父母新买了一张单人床给许一零,那张也是家里唯一一张有床底的床。许穆玖挨个光顾了家里的所有床才意识到这一点。
这时她才发现耳边充斥着布料摩擦声。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脑有一瞬空白。
他掉第一颗牙的时候也不过六七岁,许一零那时候应该是记事不久的年纪。据父母说,那时候他们不懂事,吵吵闹闹的。除非努力回忆,不然他们一般都记不得几件那时候的事了。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挡了别人找书,准备挪一下身子。同时,她感到有些惊讶,好奇地向男人伸向书架的胳膊看过去。
按说上面的牙掉了,应该扔在床底下的。
又有几滴水落在了许一零脸上,越来越多。
那一刻他的大脑很空,听了这话便像着了魔一样相信,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他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只有迫切想找到床底这么一个念头。
视线顺着胳膊到书架,她才发现对方只是用手撑着书架,没在找书。
最后还是父母出面哄着她,她才罢休。
那是一家规模不算小的书店,整整有五层,地板是木质的,一楼卖杂志和旅行图册,二楼卖名著,三楼卖儿童读物,四楼和五楼卖文具和教辅材料。
在大致意识到对方这种莫名的行为是在冒犯、骚扰自己之后,她忍不住皱着眉后撤了自己
一想到她躺的地方下面是他丢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遇到一个世界上最差劲的哥哥。她当时就哭闹着打他,让他自己爬进去把牙掏出来。
你掉的第一颗牙是上面的门牙
抬头向上瞥了一眼,只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她身后的书架上找书,她看书太入迷把自己吓着了。
今天来到书店里的人不多,放眼望去,二楼看书的顾客只有寥寥几人。
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她并不能完全懂对方在做什么,但她知道那条裤子盖着什么。
许一零一开始只是好奇地跟着,但她最后没能及时拦住。
四十多岁的男人原来也会对言情感兴趣吗?
许一零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一本她上次还没看完的悬疑,盘腿坐下,靠着言情书架读了起来。
她本还沉浸在里,这一切出现得十分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