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谨霏在等着轮到自己拍戏的时候,因为不想独自待在休息室,便在摄影棚里找个没人看见的角落待着。这样既不会被打扰,也不会觉得孤独。
她看到翟安立提着两大袋的便当走进来,熟稔地与剧组工作人员寒暄,从容自若,彷彿她也是这个剧组的一份子。
她觉得翟安立能这样驾轻就熟地与人交际,大概是在社会上打滚许久,应该是个早熟的孩子,从小就要帮忙家里赚钱。
为什么她会知道?因为她自己也是。换句话说,她把自己的经歷套用到翟安立身上,想像这是自己的同类。
只不过,后来好不容易闯出一番事业,有了身份地位,不再是那个需要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小演员,看清世态炎凉的她有了本钱可以清高,可以孤芳自赏。
于是,造就了她今日的形象。但那却不是真正的她,而是经纪公司捏造出来的她。
她不想这么极端,只想随心所欲,能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就像她眼中的翟安立那样。
因她看到翟安立随和的一面,也看到她尖锐的一面。她不会一昧地讨好别人,也不会拒绝给予别人善意。
那一天,翟安立又来送便当。恰好遇到拍摄进度不顺畅,导演正大发脾气,弄得剧组人员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在装忙,东跑西窜的。
意外就在那个时候发生。
一个女孩,罗谨霏记得她是管道具的,被导演喝斥之后,急着要去拿替换用的道具,和其他一样慌张的工作人员撞在一块,带得一旁的灯具倒了下来。
眼看灯具就要压在那女孩身上。那灯具很高很大,一个大男人都得花点力气才搬得动。翟安立一个回旋踢,把灯具踢到另一个方向,避开了女孩。
灯具的脚架撞到地板发出好大的声响,灯泡碎了一地。
助理导演不分青红皂白地跑过来破口大骂。他以为是翟安立撞倒灯架。
被导演发过飆之后,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看到有人送上门,便不由分说地发洩心中的怨气。
翟安立被骂之后,并没有气急败坏,而是冷静地说:「你要不要先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再骂人?刚才如果不是我,你们的工作人员就要被灯架压伤了。出了意外,剧组不用负责赔偿吗?是灯具贵重,还是人命重要,你分不出轻重吗?还想跟我要赔偿?搞清楚状况再说。」
在一旁目睹完整过程的副导走过来,拉住助理导演。「你在干什么?还不去把灯光找来。这灯架应该要固定好的,那么重的灯怎么会一碰就倒。去找该负责的人。别在这里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助理导演一被骂,立刻低头认错。「对不起,范姐。」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这位小姐。」
助理导演转身对翟安立微微躬身道 :「对不起。」
翟安立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事情弄清楚了就好。」
副导范姐对翟安立笑了一下。「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工作人员。」
「不客气。」翟安立疏离地转身就走。
冷眼旁观的罗谨霏看出来了。范姐对翟安立有意思,便抓住时机英雄救美,为翟安立说公道话解围。
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翟安立对范姐并没有意思,还因为刚被无辜牵连而火大着。
于是,她见识了翟安立的两面。和善的一面,与犀利的一面。
截然不同的两面同样的吸引着她。
这才是她今天找上翟安立的真正原因。
她知道只要能说服翟安立,就能得到她的帮助,而且会是全力的帮助。
罗谨霏订的是港式饮茶餐厅的包厢。
她下榻的饭店也是这里。
因为緋闻一传出,除了电视台,她工作的地方,连着她的住处都被记者包围。
她这阵子只能住饭店了。
就连饭店房间都是用助理家人的名字订的。
那些神通广大的记者眼线遍佈各大饭店,不说她用自己的名字订房,就连用助理的名字订房,都会马上被记者闻风而至。
她订餐厅的时候,用的也是翟安立的名字。
在车上的时候,翟安立还觉得奇怪。怎么有人问完名字,马上对着电话转述出去?原来那通电话是在订位。
一进到包厢,坐下后,罗谨霏便把菜单交给翟安立,让她点菜。无预算上限。
翟安立高兴极了。叫来服务员便开始点菜,丝毫不需思考。
烧卖、肠粉、腐皮捲、芝麻球、珍珠丸,是经典,必须点。
点了蠔油芥蓝菜,仍不能忘情烤白菜。
腊味煲仔饭是主食,但冰火菠萝油也不能少。
最后,点了一壶香片。
翟安立的午餐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