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又看了看荆岑,荆岑自然知道她想什么,只能狠心对她点点头:“到金丹要一百年,后边的道胎和化神,没有最困难,只有更困难,能五百年能到化神的,当今世上也寥寥无几。”
“师父……你是什么时候到化神的?”
“我乃剑修,并无化神。”
“剑修,更容易修炼吗?”孙茗英眼前一亮,剑修的阶段比法修要少啊。
“剑修更难修炼,你若修剑,为师甚至都不知道你能否顺利结剑丹。只因为剑修比法修更需要天赋。”这话荆岑说的也是半真半假,但把事情朝严重里说,把她吓住了,也好过让她浮夸自得。
“我若是和师父走了,真的就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修真虽说总也是少不了与世间百态的牵扯,但你与俗世的联系却是最好断掉。”
“那……那能将哥哥也带去修真吗?”
荆岑皱了一下眉,并不说孙沐清也有修真的资质,只说:“一人修真,便惦记着全家修真,你说的乃是修真最忌讳之事。”他又叹一声,“看来,你我师徒的缘分终究是太浅。此前种种,你就当做一场梦……”
“不不!师父!我要修真!我要跟你走修真!”荆岑给了孙茗英一瞬间的喜悦,可是紧跟而来的就是惶恐。那瞬间是因为她可以和自小患难与共的兄长团员,可是团员之后呢?兄长是皇后的命格——再不信现在也信了,而且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姻缘。就算没找到,孙茗英也到了该出嫁的年岁了。
原先的情况,她不去给人做小,那就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现在,或许是能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吧?
但在她真正见到了什么叫仙人神通,什么是飞天遁地之后,让她嫁人?就算嫁给了如话本中那般的豪侠国士,但那又如何呢?终归是在后宅中汲汲营营,生儿育女一辈子。
离开兄长就此再不相见,孙茗英不安悲伤,可想想自己的未来,无限的惶恐铺天盖地把她淹没。
“你可想好了?”
“师父,徒儿想好了!”
“可要与你兄长道个别?”
“……”孙茗英张了张嘴,她先是觉得有点怕,怕这要是去道别,就心一软留下了,但是又想,若因为胆怯就此错过兄长最后一面,那就是要遗憾终生了,“麻烦师父了。”
荆岑摇摇头,示意并不麻烦,虚朝着孙茗英一点,她已经不在云舟上了。荆岑对于孙茗英的选择是有些满意的,她并非是那些七八岁,甚至五六岁稚龄就上山修行的男女,对修真畏惧,对家人依恋,方位本色。况且,修真离家,断绝亲缘,也并非是要让人断绝亲情,也是对修士自己的一种保护。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是凡人的一种美好的向往而已。否则恒宇又怎么会……
虽也有修真世家,但那种世家一样分三六九等,出生就没灵根的孩子,即便是家主之子也要远远送走,一切朝着修真看,比起宗门之间的师兄弟,骨rou学琴之间的感情反而更加淡薄。
修士留在俗世不走,如孙茗英这样的,她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兄长渐渐衰老,不如死亡吗?八成会变成她和孙沐清一起修真,但孙沐清和宋璟的关系,注定了孙沐清不可能超脱物外,而是要被俗事纠缠。
至于延寿的药物,比如荆岑拿给孙沐清的,他原本也只有四粒而已。这还是警察呢一生颇多仙缘奇遇,才能有的。毕竟凡人吃的和修士吃的东西不一样。而且这些东西对于修士来说完全是鸡肋,有了天材地宝自然都炼制对自己修为有益的,荆岑这四粒药物,还是他炼制其它药物后得到的添头。
宋璟正在踌躇到底该怎么与孙沐清说话,而孙沐清一直看着云舟,皱着眉,心里正乱着,根本没注意宋璟。他乱到并非是因为自己的什么皇后命根乱,而是为了孙茗英。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路上,孙沐清只觉得前途一片茫然,因为担心多说话让孙茗英看出自己的忐忑,孙沐清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妹妹多说两句。
看方才那位仙长的意思,他这一走是不会再回来了,那被他收作徒弟的英儿,还会回来吗?
“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