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针双手交叉,挡在阿迦叶身前。他双眼血红,耳侧的钳子张牙舞爪,背后的断尾极速膨胀。
“请您、回府。”他咬着牙,“仁慈的、黑曼巴大人,您心痛【第十街】的损失,已惩罚了银狼。领民的赔偿,我们将全部承担。请您、不必为这等小事,在此屈尊逗留。”
黑曼巴眯起眼睛,腿部加力下压:“你这是,逐客令吗?”
蝎针抿唇支撑着,低下头来:“请您,回府。”
黑曼巴扫视蝎针,余光瞥向他身后的阿迦叶。
雌性夜兔浑身是血,摇摇晃晃的,眼睛一闭一睁,渐渐无神。她微弱而急速地喘息着,眼见着就要倒下。
“哼……没劲,又是玩两下就坏了。”
黑曼巴收回蛇一样的鞭腿,撑起黑伞,掀帘走出医疗棚。
不过,仅两步,他又停了,回头。
“你明明,不止如此吧?”阳光下的阴影里,墨发飞舞,“今天暂且放你休息。下次再敢敷衍我,受伤的,就不仅仅是你了。”
他瞥了眼蝎针,还有阿迦叶身旁的空气,双眼像宇宙一般,深邃又冰冷,然后转身离去。
蝎针紧盯着他,直到他完完全全消失在视野,才松了口气。
而阿迦叶的碧眼却一眨不眨,眼神空洞,牢牢盯着黑曼巴离开的方向,仿佛灵魂已经昏了过去,独留本能与意志在支撑着肉体。
“银狼,他走了。”蝎针说。
“是、吗……”阿迦叶喃喃着。
她转头望着蝎针,反应了好一会儿,忽地笑了。下一秒,她身子一软,如同一团遇水的泥巴,瘫了下去。
阿迦叶倒向的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跌入却是极为温暖的怀抱。
微弱的嗡鸣。光,扭曲着。
她仰面望着,细碎的赤发之下,那圆润的耳垂,似有什么闪光。略略转头,灰狼耷拉着耳朵,数十只小精灵啜泣着,扑进她的怀抱。
“呜啊啊啊——银狼大人。”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划下,打湿了她染血的衬衫。
真吵啊。
阿迦叶缓缓合上眼皮。
她从未觉得黑暗是如此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