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敛下眼皮,遮挡住眼中?藏不住的嗤笑?。
云珠心下嗤笑?,对康熙而言,胤禛不过是几十个儿女的其中?之一罢了,他如何能体会到那种伤在儿身,痛在娘心的感觉。
在胤祯旁边站得笔挺的胤祥,听见了胤祯的话耳朵一动?,眼巴巴地望过来,胤禛旁边一直围着?数不清的人,胤祥根本没有勇气?,去仔细观察胤禛到底伤成什么?样,整个人如同惊弓
这两人,云珠并?不陌生,常赉,镶白旗呐喇氏,镇安将军玛奇的儿子?,正是胤禛给她汇报过的,觉得还不错的人之一。至于舜安颜,更是大名?鼎鼎,作为?国舅佟国维的嫡孙,云珠甚至没有将他纳入额驸的考虑人选。
“乌希那、雅利奇都快到嫁人的年纪了,朕知道胤禛这些日子?一直在多方打听着?京中?贵胄,朕见玛奇的儿子?常赉、叶克维的儿子?舜安颜不错,这两人都堪为?大清的额驸。”
云珠倔强地昂着?头,不愿低头,这甚至让康熙都心生恍惚,眼前之人,还是向来最贴心,最温柔的德妃吗?
不,云珠还是不愿妥协,尽管她也忧愁着?两个女儿的婚事,但,云珠也是胤禛的额娘,她不能,也不愿用胤禛换取好处。都是她的孩子?,凭什么?让胤禛这么?受委屈。
在康熙眼中?,云珠大概要感恩戴德的接过这份恩典,毕竟,用一个儿子?的皮肉伤,换来两个女儿留在京中?大姓人家,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合适。就如康熙所说,云珠,也不止是胤禛一人的额娘。
在康熙堪称逼人的眼神下,云珠眼神坚定,不见一丝动?摇,康熙冷冷注视着?云珠,直到云珠不经意间?轻轻抿起的嘴角,泄出丝丝的委屈,康熙冷硬的心肠,软和下来。
果然,康熙重重闭上?眼,不详的预感成真,云珠赤裸裸的将这事解开,不给康熙留下任何假装不知道的空间?。
沉重的靴子?踩在金砖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在阔大的廊柱中?回响,康熙慢慢踱步,脚步愈发犹豫,好半晌,那沉闷的脚步声从犹豫到坚定,最后在云珠面前停下。
“德妃。”康熙严肃地唤着?云珠的封号,语气?是云珠从未听过的凝重:“胤禛受伤一事,朕亦很是忧心。”
云珠已?经跪地麻木的脚在地上?稍稍挪动?,缓解了膝盖的酸麻,她抬眼,等着?康熙的下文。
永和宫中?,胤禛被?乌希那和胤祚协手,强硬地要求着?在床榻上?躺下,就连养在宁寿宫的雅利奇,也匆匆赶了过来,为?四哥送来太?后库房里的珍贵药膏。
只要云珠领了这个旨意,那太?子?一事,便顺理成章的揭过了,如此一来,皇家的脸面得以保全,每个人都能从中?获利。
塔娜挤不进床边,却也隐隐知道宫中?出了大事,咬着?手眼神惊惶。
?子?身为?储君,当为?天下表率,然在尚书房中?,太?子?对兄弟动?辄打骂欺辱,还望万岁爷严加管教。”
康熙并?不知云珠内心的想法,他停顿一下,声音变得温和:“但朕不止胤禛一个儿子?。”见云珠骤然抬起眼,眼神如刀射来,康熙也没有生气?,他只轻声说道:“你也一样。”
云珠依然执拗地看着?康熙,眼中?怒火已?经熄灭,留下的是执拗,是不服。
云珠不发一言,再次端正的行礼后,从乾清宫离开,回了永和宫中?。
至于乌希那和雅利奇的婚事,尚有时间?筹谋,退一万步说,就算康熙因为?云珠的不识好歹,不愿意将两个女儿留在京中?,凭着?这些年学到的东西,仗着?大清格格的身份,她们在蒙古也未必过不下去。
却只见康熙在不大的书房里来回踱步,两道浓眉拧成一团,思索着?如何才能两全其美。
听到云珠油盐不进的这话,康熙的脸也冷了下来,颤抖的手指着?云珠:“真是不知好歹。”
胤祯站在塔娜旁边,早已?收敛了在尚书房的无措,搂住塔娜的肩膀,小大人一样的安慰:“放心吧,四哥没事的。”
康熙将一切都算尽,唯一没有算到的是,云珠不愿意接受这个好处。
到底是相伴多年的枕边人,云珠受了委屈,康熙依然会心疼,好半天,康熙堪称妥协地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云珠如遭雷击,顿在原地,她抖着?唇,受着?康熙的恩威并?施。
这也算是诚意十足了。云珠自嘲地笑?着?,她何德何能,冲到乾清宫里质问康熙,康熙不仅没有将她打入冷宫,甚至绞尽脑汁安抚,在乌希那之前的格格,全部抚了蒙古,康熙将乌希那和雅利奇都指婚给满族大姓,留在京城,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想到这,云珠端正地叩首:“臣妾求您,为?胤禛主持公?道。”
“退下,让朕静静。”在云珠那沉静的眸子?下,康熙狼狈的别?过眼,将云珠挥退。
康熙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无帝王对妃子?的温情?,他打量着?云珠,以堪称冷酷的眼光审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