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御权哑然,他捧着温越的一双手,缓缓抬起头,双眼早已腥红:“我……”贵族alpha嘴中吞吐许久,想要说一句这五年来在心中酝酿过无数次的歉意,这是一句他活了一辈子,身居高位,从未对他人说过的话。他伏下背,捧着温越的手,轻轻将脸颊贴上去,在温越手心闭上了眼睛,他缄默良久后说——“对不起,温越。”对于眼前的贵族alpha而言,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已经是彻底的种族lun常颠倒,但说完这样一句话,他的内心才彻底平静下来:“我知道,我知道当年……的确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我也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我不原谅。”温越倏然插入的回答仿佛一支冷箭,陆御权祈求原谅的话还没说完,背脊彻底僵住,他握着温越手的力道越来越重,缓缓坐直,双目死死盯住温越。温越毫不惧怕地回望过去,冷然道:“我告诉你,我们俩之间的问题,绝不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我们之间,是我恨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是我恨你的傲慢冷漠,是我恨你根本不把我当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我不原谅。”温越再次重申,说得毫不犹豫:“我绝对不原谅。联邦贵族的种族观念根深蒂固,我不认为你能走下你的高台,我不准备爬上去,也爬不上去。”“我们,还是止步在淮乐父母的角色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破坏我正常社交、正常生活的事。”温越挣开陆御权握住自己的双手,打开车窗,扭头看着窗外深吸一口气,调整语气说:“至于这个周末,既然已经和淮乐约好了就应该做到。如果你后悔了,不想我再见淮乐,那也要等这次约定过后,做父母的应该要重视承诺,你觉得呢?”陆御权好似被温越的一句“不原谅”击碎,他语气没了任何情绪,魔怔般说:“我现在不想说淮乐的事,不说淮乐的事。”“那你想说什么,说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温越有种和眼前人聊不下去的无力感,他怒极,撂下一句“算了”,想直接拉门下车。既然聊不下去那就不聊了。他没义务在这儿浪费时间。“温越!”男人痛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温越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人从背后牢牢抱住。他被钳制在两条有力的手臂中,陆御权的白衬衫袖口被卷上去,露出虬结的血管脉络。温越差一步就能离开。他被锁在陆御权怀里,挣扎间,感受到后颈处有些异样的shi润,陆御权将脸贴在了他的后颈上,这是……这是泪。温越猝然僵住,不再挣扎。直到声音响起,温越的后背甚至能感受到细微的震动,陆御权的每句话都好似闷在胸腔中,他说——“我不求你现在原谅我温越……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先不要选择别人。”……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车内。温越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过头,悄无声息地擦掉了脸颊上的一滴泪。-------------------- 挽回陆御权并没有得到温越的肯定回答,他将胡德等人谴回了利亚花园,独自一人颓然地驾着车,在中心城区的主干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淮乐最后还是跟着温越走了,陆御权本意是想通过孩子获得与温越相处的机会,当时说要带淮乐走不过是口头上一句气话,他心里还存着希冀,自然不会真的阻止母子俩见面。脑子中思绪正混乱着——“砰”的一声巨响。陆御权感到眼前一阵眩晕,额角和手臂传来尖锐的刺痛,等他再度抬头时,只看见碎掉的前挡风玻璃以及阵阵白烟,侧脸有ye体滑落。陆御权抬手抹过。是血。陆御权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魂不守舍到如此地步,他眼见着自己错失了调转方向盘的最佳时机,车头直直地撞上路旁柱子,好在情况不算严重,也没有其他人员伤亡,他还能推开车门。陆御权恍惚地走下车,心中不知为何,并不想拨通陆家任何人的电话,最后,赶来事故现场的是周桦京。陆御权的身份并不适合露面,周桦京代为和工作人员交涉完赔偿事宜,又叫人将车拖走,见陆御权狼狈不堪地坐进自己车中,他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如此恼怒:“御权,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最好祈祷今天这事没被你政坛上的对手发现,不然够你闹的!”陆御权一言不发,靠在座椅上,仰起头,长舒一口气。周桦京将车门一撞,点火启动:“先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不去,一点外伤。”“那你想去哪儿,送你回利亚花园?检查必须做,别和我外伤外伤的,要是在我手里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责任,害死了联邦秘书长,希檀宫不得拿我当间谍。”陆御权阖上眼睛:“不回利亚花园。”“那你想去哪儿?”“去你那儿。”“我那儿没法给你做检查,只能给你简单处理伤口。”周桦京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甭管人同意不同意,将陆御权带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