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表情惊讶,李畅又好好看了她几眼,这哪里还像她之前的性格。或许果真,周淳润才是对她最好的。摇摇头,李畅看向周淳润,“按姑母所说的,我已经灭完了他所有残留联系的官员,这场动乱彻底结束了。”周淳润点点头,打开门,“此处说话不便,先进去吧。”“不去了,我此行还有一个急事,便是要为姑母带回……苏时鹤的遗骨。”“遗骨?”他们二人俱是一惊,周淳润下意识的先扶稳了她。李畅诧异,“你们竟不知道?我前些时候在京城收到的密信,说杀了反臣。”眼神有些深意,李畅看向陆修容,“那人,就是你的阿姐。”身体由不得狠狠一晃,万幸有周淳润相扶,陆修容愕然抬眼,怎么也不信会是这样。见他俩都是如此反应,李畅正色道:“我会带人验明正身,确定是不是苏时鹤。如若真的是……”眼尾扫了周淳润一眼,李畅不再多言,牵了马跨上去。“回京之后,父皇也会为我赐婚了。”“恭喜殿下。”尚且沉浸在惊愕之中,陆修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马蹄声阵阵远去。陆修容努力回忆着记忆中陆锦玉的面目,紧握周淳润的手,“真会是阿姐杀了他?”“诛天下之反贼,朝堂必有嘉赏。纵然不能一跃登天,但至少可以世世代代不愁衣食。”周淳润扶着她,跨过了门槛,慢慢往院子里去。周身突然有了刺骨的寒意,陆修容想起来,陆锦玉曾无比倨傲的说她只要荣华富贵的地位。伸手摸摸肚子,陆修容突兀的问:“周淳润,此番回京陛下也会对你论功行赏吧。再加之之前的补偿,你一定能青云直上。”“或许吧。”周淳润神色淡淡,等她做好后就挽袖斟茶。“那你会接受那些,留在京城吗?”陆修容扬起头问。微微一笑,周淳润啜饮后放下空杯,坦诚的看她。“人活于世,需要金银财富。”这说的不错,没有人有道理拒绝,更何况是志在天下的男子。陆修容低头,心绪复杂。“所以我会领下所有的赏赐,然后带着你离开京城。”“嗯……啊?”猛然抬眼,陆修容眼中的惊喜都藏不住。周淳润笑开,嗅了嗅茶汤,这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点茶叶。“我答应过的,我要与你游览天地景象。况且榕榕在顾虑什么,我也明白,所以我选择你。”
回京的那日,天气Yin沉,像是在极低的地方压着一层厚重的云。陆修容是被周淳润收拾东西的声音给吵醒的。她迷茫张开眼做起来,“怎么了?”“吵醒你了?”周淳润回头,温笑着给她披好衣服,“本想我都收拾好了再叫你的。”扭头一看,果真见有个不大的箱子,他们这些时日里的衣服都被叠好放在里面。“太子殿下来了信,说他已将陆锦玉带了回来,让我们准备押她回京城。”原来如此,陆修容由他帮着穿好衣服洗漱,等一切都归置妥当两人也用过早饭之后,果真听到有人在叩门。门外是一行人马,其中拉着一副棺椁,陆修容远远无声的看了一眼。李畅则与周淳润说话,“都已经确认过了,你先将他们都带回京城,此处我来接手。”“好。”周淳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交给他,上面记载着朔镇的风土人情,“朝堂难道能注意到这里,不妨趁机安排些利民的工事。”点头接过,李畅惦记着还约了正事,便与他们道别离开。周淳润则还需要对此一行的路线再做详细安排,叫了领队的将士前去问话。陆修容便在这空隙里,走向了棺椁旁的人。她一身戴孝白衣,也是可笑,明明杀人的就是她陆锦玉。“你来看我笑话?”陆锦玉永远在和她说话时昂着下巴。起初还在意这些态度,如今陆修容也无谓了许多,她只是淡淡的回:“你是功臣,谁敢看你笑话?”陆锦玉嗤笑了一声,她少见的素净,露出的脸庞更显美艳。“你真的好命,我汲汲营营,到最后还比不上你什么都不做。”对她的这种看法一笑而过,陆修容低垂着头,“回京城,长公主一定会记恨于你。”“随便她记恨,我只在乎陛下即将的封赏。”喉咙一哽,陆修容将目光终于移向一旁的棺材。最普通的木头,连多余的装饰纹样都没有。“他是怎么死的?”忆起那一日,陆锦玉脸上交织着惊惧与痛快,她尽力克制着声音的平缓,“陆修容,你一定想象不到他最后的样子。蓬头垢面,东躲西藏,山洞都是他的容身之所。”“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一碗足够干净的清水都是珍贵的,珍贵到舍不得去判断其中有没有可以让他毙命的毒药。”面庞扭曲,陆锦玉一下子抓住她,笑出了眼泪,“你再猜猜,他毒发意识不清醒时,在说什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