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来人是谁,青绵便放下心。路光看了一眼穆青绵的装扮,他来这儿是为了公事,而她来这儿,就只能是为了萧钰峙了。想到这里,他不免笑了声: “你待他这样好,萧钰峙怕是此生都放不下你罢?”听到路光此言,青绵不禁觉得好笑: “如若有位姑娘也这样待你好,你也此生都放不下吗?”路光脑海之中下意识浮现出那些穿着花红柳绿的女子,追在他身上,聒噪很的。“姑娘,莫要开此玩笑!”路光没别的意思,他只是单纯觉得不吉利。萧钰峙沦落至此,朝中没有哪家的贵女愿意与他结亲,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更甚者,恨不得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偏在此时,萧钰峙最落魄的时候,穆青绵对他不离不弃。可他路光不羡慕,因为他永远也不想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到时候,恐怕连小命都没了,哪还能抱得美人归?青绵没功夫与他开玩笑, “你是想等着宁远侯府的人来吗?不要浪费时间,赶紧找!”路光挑了下眉,麻溜找起来。这杨鼓能把账本藏哪呢?书案,柜顶,床榻,都没有啊……“看看这屋里有没有密室。”“好。”青绵将动的和不能动的,尽数摸了个遍,随即他又提醒路光: “别弄乱了。”不若,等宁远侯府的人来了,见到这满地的狼藉,定然知道有人来过了。怕是会打草惊蛇。杨鼓会将密室安置在何处?青绵努力回忆前世所发生的事,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萧逸琅,对萧钰峙发生的事情并不算关心,不过,杨鼓此人,她倒有些印象。他是绢丝案的关键人物,便是因为他,绢丝案重启,牵扯了幕后的一众官员。打击了太子一党。萧逸琅因此失了左膀右臂。“好像除了账本,还有一份血书。”“血书?”听到穆青绵的话,路光蹙眉: “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血书?”“猜的。”路光鹰眼如炬,收起从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了声: “姑娘是神探啊?猜的这样准?”青绵扯了下嘴角,没有与他搭话,而后她探下身,摸到床底,随即喊了一声: “这下面好像有东西。”路光抱臂看着穆青绵, “小爷我身份高贵,只能拜托姑娘去拿了。”穆青绵回眸看向路光, “那功劳也算我的?”“你让我把东西带走。”路光听到这儿,不乐意了, “你来这儿不也是为了牢狱之中那人吗?既是为了他,东西是我带走还是你带走,不都一样?”青绵瞧他大少爷病,弯下腰,爬到床底。
路光看着穆青绵的动作,本无波澜的眼睛动了下。随即,他听见穆青绵的声音: “这下面有个地道,我先进去了。”“嗯。”路光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不过片刻,他又反悔, “等等!”“不是,我说这个杨鼓是不是有病啊?谁家好人把地道放自己床底下?还要像个狗一样爬进来。”穆青绵朝着他看去,只见他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一边又谨慎自己碰到头,艰难地从外面爬进来。他方才说的话,倒是很应景。想到这儿,青绵不禁笑起来。看到穆青绵脸上的笑容,路光神色呆愣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双脚,挑眉歪头笑。他竟然,一不小心,自己骂自己是狗了?穆青绵懒得与他多说,下去之后,便往前走。杨鼓在这儿设了一个地道,地道通往密室。路光跟在她身后,说: “必然是他在此藏了赃款。”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只见密室内除了一沓又一沓的账本,根本没有什么赃款。他走上前,随机翻起一本。上面详细记述了这几年户部的进账,还涉及了礼部,吏部和兵部。“杨鼓为何要调查这些?”他在户部已经做了十年,从开始的小吏到户部侍郎,这十年间的每一笔入账他都有记录,这绝非一日之功。“最初的时候,他还没有资历,根本吃不到户部给他带来的好处。而且……”路光说着,点了点账本, “你见过那个贪污赃款的把自己贪污的每一笔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这种行为,无疑是在给自己挖坑。穆青绵听罢,又从账本后面拿起来一块布帛,这布帛上占满血迹。路光也朝着穆青绵看过去,他猜到了这是穆青绵之前说的血书。“看看他写了什么。”“嗯。”青绵抬手打开,见血书之上,字字珠玑。“今照杨鼓,犯受贿之罪,妄敢居清正,奈何何以正道,遂同流合污,以谋求证。吾行所露,望监察司典有所尊,敬告亡魂。”“他这是何意?”耍老子的!路光当今将血书揉成一团,摔在账本上。青绵看着他的模样,皱了皱眉,唇角轻启∶ “杨鼓虽为罪犯,可令他成为罪犯的原因是,李甫坚。他明知李甫坚贪污,却得不到李甫坚贪污的具体数值,他蛰伏十年,不得不与虎谋皮,记下了累累账目,以图翻案。”“而这血书之上,他写了……”“望监察司典有所尊,勿使jian恶之辈在朝为祸,早日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