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带走刚刚被自己变成鬼的月见里,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
只是因为太弱了,作为新鬼刚刚出世就进入了濒死的境地,如今跪在鬼王脚下苟延残喘地恢复着生机。
系统能掩盖他被其他鬼获知的信息,从而不被鬼舞辻无惨读取,但一直这样隐瞒总会露出马脚,因此还是乖乖放弃了隐瞒。
巨大的耳鸣声过后,听觉似乎消失了。
好像……还在看着他笑,不断抖动着,比起疼痛来说,更像处于极度兴奋中。
……
无限城内。
下面玉壶正急着报告自己寻找到的新信报,被心情奇差的无惨扯掉了脑袋托在手中。鬼王梅红的眼冷冷凝视这颗奇形怪状的头颅,“一百一十三年以来第一次有上弦被杀,我极其不愉快。不要欢天喜地地把还不确定的情报告诉我。”
这人他之前见过,那时也是默默缩在化身为幼童的无惨大人身边,他只当是在他身边讨趣的人类奴隶,如今一看就是刚刚被变成了鬼。
说是“如果”,但从他的口气听来明显胜败已定。
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直直盯着远处的战斗场面,白净小脸被尘土抹得灰扑扑。刚刚要开口,他的耳朵就被震得一抖。
……召集上弦的目的很简单,告知他们上弦六兄妹死亡的消息,表达自己因为上弦鬼们无所用处的不满。
…恶心……
实力,根本无法与他对抗,想必届时在她身体中的哥哥——真正的上弦六妓夫太郎便会现身参战。
转眼间黑死牟、猗窝座和玉壶、半天狗都已离开。上弦一黑死牟离开前向月见里投来若有所思的视线,那双……不,是三双眼睛阴恻恻地看着他,月见里没法从他的眼中看出任何东西,吓得猛咽口水。
对方正伏在无惨大人脚边,身体微不可见地发抖,白皙皮肤下蔓延着的妖艳红色花纹正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失。那张脸上挂着晶莹的薄汗,如同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又带着恐惧。
猗窝座目光一紧,终于发现了那只鬼的踪迹。
月见里一顿,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当然了。我很喜欢那两个孩子的。”
站在平台上的猗窝座面无表情地打量高处弹琵琶的鸣女,对方的黑发掩盖着上半张脸,不管何时都那样死气沉沉。
从堕姬处传达来的信息得知了月见里有背叛的意愿,没有完成他交给他的任务,鬼王却并没表现出愤怒和杀意,而是将自己的少量血注入给了月见里——
作为上弦三的他、上弦之五的玉壶、上弦之四的半天狗、上弦之二的童磨、上弦之一的黑死牟已经全部被琵琶女送到无限城内,无惨大人也已现身,似乎正在做着某种药剂实验。然而空气中却还有一种,让人焦躁不安的新鲜的血的气味……
呼吸非常微弱,看起来就很弱小。要不是这气味,他几乎要认为对方是个漂亮女性了。明明是男鬼却长着这么一张脸。
这实在是十分惊悚的一幕,月见里没忍住惊恐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脑袋更低了,争取把自己的身体缩成小小一团。
他面无表情地松手,那颗头颅又直直落了下去。最后留下让玉壶和半天狗一起去探索情报的命令,在鸣女的琵琶声中,神出鬼没的鬼王再次消失不见。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与月见里不相干了,一个普通人类的性命在混乱大战时实在没什么存在感。炭治郎一刀斩断了控制他的丝带,才让他得以躲藏在凌乱瓦砾的一角。
……这之后,远处的喊声,尖叫声,刀与刀撞击在一起的巨大轰鸣声,少女的哭叫声都与他无关。
跪伏着的月见里听着无惨冰冷的声音,仍然惊恐捂着自己的脸,还没从不久前的剧烈疼痛反应过来。他的相貌虽没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有那双眼睛变成了属于鬼的竖瞳,听觉也已经恢复了。
哪怕是吵闹如童磨和玉壶也识相地没有去问少年的身份。
有系统保驾护航,他的细胞不会被轻易破坏,因此就这样由人类变成了鬼。
小兽受惊时的呜咽,下面的上弦们都听得很清楚,更不用说鬼王。
嘀嗒,嘀嗒,血恰好滴落在跪着的月见里的脸颊上。他小心翼翼抬起头,正对着一颗向下转来盯着自己的脑袋——多么扭曲的一张脸,额头、口中均有一只眼睛,原本的双眼处却被两只嘴代替了。
被叫来这里就意味着……有上弦被猎鬼人杀掉了。
系统毫无压力地给他剧透,“如果这对上弦兄妹战败,你会感到伤心吗?”
……上弦们似乎不知为何爆发了争吵,谁也不认识的月见里战战兢兢地冒出一个脑袋偷看——反派哥把他留在这里是有什么想法啊……!!好像是没有生气,却又不跟他说话,连一个任务都没有下达就把他丢在了这里不管不顾……
……听到堕姬和妓夫太郎死去的消息,尽管已经知道了会是这个结局,月见里的身体还是轻轻颤抖了一下。
还有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