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祁枕书沉思道:“听说王家的案子平反了,王老太爷也给放出来了。”王家因涉嫌云州王倒卖粮草一案,全家都被关进了大牢候审。“嗯,年前放出来的。”提起这事,卓渝亦是敛了神色,“原本说是证据确凿的,就等着结案判刑了。”她压了压声音,沉声道:“听说找了青州的门路。”一日匆匆而过,又到了月上树梢。祁枕书正在书房温书,就听到叮铃东隆一连串的响动从院中传来。她忙起身走到院中,瞧见东厢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洞里卡着一个大木箱,脚下的步子提了速度,急忙忙进了东厢。“发生何事了?”甫一踏进屋子,祁枕书就见到鹿笙双手抓着一个大木箱子,脚边还有一个翻倒在地的凳子。“祁枕书,快来帮我一下,我想把箱子放到柜子上去,结果没扶稳,箱子就砸到窗户上了。”鹿笙见到她来,忙说道。帮着她把箱子从窗棂里拉出来,祁枕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可有伤到?”“没事,就是……”鹿笙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去瞧窗子,冷风顺着窗户的大洞,呼呼往里倒灌。“晚上先睡我那屋吧。”祁枕书看了看窗户,说道,“明日找师傅来修一下。”“嗯。”鹿笙瞥了一眼窗子,压着心底那点得意的喜悦,尽量声音平稳地应道。窗棂和木花格都被砸坏,估计要修个天才能修好。“对了。”俩人到了主屋,祁枕书喊了她去书房,对她说,“今日我跟渝姐姐回了一趟鹿儿庄……”把家里的情况跟鹿笙说了一下,祁枕书最后说道:“这事暂时我们都没有头绪,为了安全起见,以后你还是与我和糖糖同屋睡。”鹿儿庄被人翻成那样,那些贼人要是找到想要的东西也罢,要是没找到,保不住还会寻到县里来。鹿笙与她们住在一处,总比自己单独住在东厢要安全。听完祁枕书的话,鹿笙先是震惊鹿华诚的死背后竟然还有隐情,又替自己刚才故意砸了窗户的事觉得rou疼。早知如此,她又何苦去砸窗户?!修窗户也是要花银子的。半刻钟后。等鹿笙喜滋滋地洗漱上床,却看到床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大一小床的被褥。额,这这这。本来还打算趁祁枕书睡后就悄悄挪过去和她贴贴来着。现在这两床被子要她怎么好意思钻过去?
时间一晃又过去好几日。年后的生意没有过年时那么忙,但每日来买酒的人也都不少。来买酒的汉子居多,看到相貌姣好的女子,总有那么几个管不住自己眼睛嘴巴的,喜欢撇上两眼,又说上几句调笑话。鹿笙碰到这样的,要么冷嘲热讽暗贬回去,要么直接一个冷眼横过去,熟客一般也不再会与她造次。但柳芸生性腼腆,被人一说更是羞赧起来,反而让人更是得寸进尺。这日临近晌午,店里没了客人,闲来无事鹿笙仔细打量了一番柳芸。身材娇小,小脸杏眼,柳叶细眉,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这样温柔婉约的长相气质,确实容易招登徒子sao扰。以往在鹿儿庄,也亏得鹿里正治理严格,村里民风淳朴,要不然像柳芸这样的女子,哪里还能带着鹿雨一个孩子安然生活这么些年。鹿笙不认为漂亮就是被人sao扰的原罪,但在这样的时代下,女子也只能通过多加防范和自我武装来保护自己。往后柳芸想要在县里讨生活,就不能同以前一样温温柔柔软软弱弱。人的性格和长相不是能轻易改变的,但可以先从别的方面入手。鹿笙把自己的想法与柳芸说了说。柳芸并不傻,经历过被逐出鹿儿庄和食肆的sao扰事件后,她早体会了鹿笙说的。“那要如何改变?”柳芸忧愁道。她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柔弱可欺,可相貌是天生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变得不会让人欺负。“难不成要变成二伯母那样?”柳芸第一时间想到了黄氏这个泼妇,是不是像她那样凶狠泼辣,就没有人敢会欺负她了。“不是不是。”鹿笙见她想歪,赶紧制止道,“当然说话举止是要改一改,不过可不是变她那样,只要说话的时候声音大一些,也不用不好意思,听不喜欢的话就直接怼回去,不用留余地。”柳芸点点头,鹿笙接着说道:“还有就是,脸上的妆容也改一改,让面容看起来凌厉一点。”“妆容?”“嗯,就是把眉毛画的英气一点,然后脸颊这一边擦点傅粉,让整个脸看起来更有棱角。”鹿笙边说边在自己脸上比比划划。见她眼睛发亮,鹿笙笑着问道:“芸姐姐想不想试试?”“好啊。”柳芸颇感兴趣地点头道。“那我去拿工具。”鹿笙风风火火跑进屋,寻了自己的胭脂水粉、画眉笔和铜镜,走到伙房时,正巧碰到准备去做饭的祁枕书。祁枕书只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的画眉笔,疑惑道:“这是要作甚?”“帮芸姐姐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