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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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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识在这臭味与人格的羞辱交互的作用下

    开始变得模糊,似乎那不再是卫小光的脚,而变成侯茹的脚,那臭味也开始变成

    了我梦寐以求而不得的香味,我竟然又一次悄悄地用力吸起气来。

    「好闻不好闻?」

    到是这句话,将我从千里之外的天空拉回到了地面,拉回到残酷的变态刑讯

    中。恐惧与羞辱再一次占据了解的全部。

    「我有罪……」我用这句万用的语言答非所问。

    「狗崽子!服不服?」

    「服……」

    ……

    经过了充分的准备,周六的下午,批斗会正式召开,不是我们班召开,而是

    全校师生共同召开,不是批斗许多人,而专门批斗我一个人。

    大会在「工字楼」面南的高而且宽大的台子上进行。

    二楼的走廊外侧,也就是主席台子的正上方,一条麻绳串起了几张白纸,白

    纸上写着斗大的大字:「批斗反革命狗崽子鲁小北大会」

    我早已等候在工字楼右侧的房子里,班主任侯茹、我们班的斗争骨干汪海龙、

    八二班的连长孙玉虎,主持人赵小凤等也都早早等在房子里。几个人在对我进行

    最后的警告。

    「今天的大会,是全校师生对你的批斗大会,你要搞清楚,态度老实了好说,

    不老实送你到县群专队去,听到没有?」侯茹说道。

    「听到了,我老实。」我紧张的并紧双腿,正面对着她,将上身前倾成一个

    很大的角度,恭敬地回答。

    这时,参加批斗会的各年级的学生陆续到达,因为还没到开会时间,没有集

    合,因而许多人拥挤到门口,象瞧什幺稀罕物一样看着我挨训,尽管我背对着门

    口,但仍然感到那无数双眼睛,正在象钢针一样刺在我的背上、心上。

    「鲁小北,撅下去!」

    「打倒反革命狗崽子鲁小北!」

    随着起哄,有几块土嗑啦砸到我的背上。我不敢回头,也不敢躲闪,仍旧胆

    战心惊地低头立正。

    「出去,看什幺看,到你们各班去集合。」侯茹对着将门堵的严严实实的学

    生们叫着,但丝毫不起作用。

    「让鲁小北跪下!」随着起哄,又一块又脏又臭的什幺东西扔到我的脖子上,

    粘呼呼的粘在脖子上,我想用手去拿开扔掉,但因为我是立正的,双手紧紧贴着

    裤缝,所以没有敢动一下。

    大会时间到了。

    在念了一段毛主席语录后,赵小凤大喝着命令将我押上来,于是,早就等候

    在门外的我,便被汪海龙和孙玉虎押着走了台子。台子正面是公社中学七八百名

    从六年级到九年级的学生,黑压压坐了满场子都是。有人带头呼起了口号,于是,

    场子里响起了几乎要将屋瓦震飞的口号声。

    我没有被捆绑,只是双臂高高地背在背后,身子用力地向下撅着。同学们已

    经准备了几天的发言,一个一个地上台来,历数我几年来有的和没有的罪行。每

    发言完一个,赵小凤便大声命令:「鲁小北,立正站好,老实交待你的反革命罪

    行。」

    于是,我撅累了的身体便可以站直起来,但双腿仍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取

    出衣兜里已经修改过多遍的认罪书,双手捧着念起来。

    「……在反动家庭的熏陶下,妄图复辟资本主义的罪恶念头在我的思想中形

    成,于是,我开始想着如何破坏无产阶级革命教育路线……」

    但每念到一段,与以往批斗会的惯例一样,赵小凤便会大喝一声:「念的什

    幺乱七八遭的,鲁小北,给我撅着。」

    我便重新撅下去,接着,便会又有一个发言的上台来。

    然后又是直起身来认罪。

    然后又是被打断,再重新撅着等人们上台来发言批斗。

    这都是例行的程式,一点也没有新意,但单独地批斗我一个人,那种屈辱的

    感觉,却远远地超出了次批斗。

    这次批斗会上,最最令我意外的,是同为四类分子子女的、那天和我一同生

    炉火的仝玉兰对我的批斗。她念着念着,突然地对我发问道:「鲁小北,那天我

    已将火生着,你故意接来一盆水将火泼灭,还说让革命的师生上不成课,你说,

    你为什幺如此地仇恨无产阶级的革命教育?」

    我撅着,听她这样发问,我一下子惊的不知如何回答,这是根本没有的事。

    要想接水,得到很远的地方的手动压水机去压水。生长在北方的四十岁以上的朋

    友大概都知道,十冬腊月的,要想在手动的压水机里压出水来,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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