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挑开盖头,看到的却不是着大红喜服的张家公子,而是一身夜行衣的俊美男子,覆面的黑巾已拉下,露出棱角分明的脸,眼眸深邃,眸子里揉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只道了声得罪,抬手将柳清浅头上累赘的钗环一支支拔下,动作快却轻柔。柳清浅被制住穴道,动不得也无法开口,只能看着男子的动作。却觉得眼前男子会比张公子安全的多,完全忽视了对方是身着夜行衣的身份不明之徒。他三下五下拆了柳清浅的发,当乌发如瀑散落,原本美丽的脸显得格外娇媚可人。男子不由愣了神,
原来是会错了意,她都已经是他的未婚妻子了,还如此战战兢兢,是他的错吗?柳清鋆有些心疼,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柔声道,“想什么呢?我怎会不娶你?我是要将浅儿抢出来,她不能嫁给张子洵。”
公孙恕自己都为柳清鋆这桩稳亏不赚的买卖叹息,“你这买卖划算吗?不就是抱个姑娘到处跑吗?是谁不行,非得用这么大代价换?小爷我都为你肉疼,你可别是诈我的。”
柳清鋆了然一笑,显然是做好了准备,声音不大不小叫道,“千音公子,进来吧!”话音刚落,一锦衣男子从后窗翻进来。
柳清浅定定坐在洞房内也有半个时辰了,百无聊奈却也不敢放松,第一次嫁人,就算不欢喜,紧张也还是有的。
“当真。”
公孙恕乃京城第一口技师,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第三都没人敢往上排,他一口绝学惊艳天下,十三岁就奉召进宫表演,如今也不过弱冠,便已名满天下,人称千音公子。更惊艳的是他那张近乎妖异的脸,都说京城第一美人柳清浅跟千音公子比,都稍显逊色。所以他几乎是京城所有女子梦中良人,奈何千音公子脾性古怪,一场表演千金难求,梁渃颐也只是听说罢了。
柳清鋆在她身边坐下,笑道,“不想见到我?”梁渃颐慌忙解释,“不是!只是这个时候清浅姐姐不是。。。”
“愿意。”没等他说完,梁渃颐便答应下来,柳清鋆一愣,伸手抚上她绯红的脸,柔声道,“傻丫头,我还没说是何事,你就答应了,万一我是要去做坏事呢?”她低下头,拽着袖角,“我相信你不会做坏事。”
枪,将一地落英扫得飘摇烂漫,情窦初开的年纪,如此情景,回眸间,便镌刻于心。
这却让她有些为难,天已黑下来,她一个闺阁女子,若是出去了,指不定她爹娘气成什么样子,“可是,我爹娘要是。。。”
柳清鋆挑挑眉头,“本公子不想抱别的什么女子。”
只是,他喜欢她吗?定亲之后,男女不得相见,他却用柳清浅的名义约了她好几次,大约是喜欢的吧。。。
一只修长而有些粗砾的手覆了上来,拿起一旁的帕子替她止住血珠,“抱歉,吓到你了。”
梁渃颐吓了一跳,“千音公子公孙恕?”说罢方觉失礼,又道,“渃颐无状,千音公子见谅。”公孙恕轻理长发,抬扇一礼,“见过梁小姐,正是在下。”
“她是我妹妹,你为何叫她姐姐?”柳清鋆挑眉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好笑,“好了,不逗你了,你可愿帮我。。。”
她喜欢他,总是寻着机会往柳府去,借着拜访柳清浅的名义去看他。即使父亲对她与柳家交好稍有不悦,她仍执拗。
公孙恕折扇一展,不耐烦的挥着,斜睨着柳清鋆道,“说好的三坛晴梅酿,一柄冯老先生亲笔题字的画扇,还有叫祁墨白将我的鬼面换成烫金云纹的。”
张府新房
闻言,公孙恕一愣,这么简单就能拿到烫金鬼面?要知道鬼面分三等,素色樟木,烙银水纹以及烫金云纹。烫金云纹是鬼面的最高级别,也就是鬼面的核心力量,顶多不过十来人,最初他得了一张烙银水纹的心里还不乏喜悦,可总是矮祁墨白,柳清鋆等人一头着实叫千音公子烦躁不已。要了几次祁墨白也没理他,这会儿就在这装装小姐就可以了?“当真?”
轻柔一吻将年方二八的梁姑娘惊得七荤八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晕晕地答道,“好。”愣了片刻又想起什么,问道,“我该怎么做?”
“这是自然。”柳清鋆点头道,“墨白那边,我会去说,若是不成,将我的给你也是一样的,我平日也用不上。”
“跟我出去就好。”
“不是。。。”梁渃颐忙道,“只是。。。你要抢谁的亲。。。我。。。你还会娶我吗?”
“渃颐。”温润男声在身后响起,惊得梁渃颐针尖一抖将手指刺破一个孔,“嘶~”
是他?梁渃颐脸颊红红的,声音细细,“你。。。怎么来了?”
半晌,终于听到有人进来,柳清浅握紧了匕首,只等着来人挑开盖头就将匕首推出去。虽不得已嫁了人,她却不想委身于一个陌生人,况且这人还臭名昭著。可来人却没有挑开她的盖头,而是先制住了她的穴道。
“这还真不好说。”柳清鋆顿了顿,道,“我是要去抢亲。”见梁渃颐蹙着眉不说话,又道,“你若是不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