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没打算追求什么公道……我凑活着过就行。”辛桐惨淡地抿唇,勉强微笑。
一道玻璃门隔开厨房与就寝的床铺,窗帘束起,瞧不见月光。她今早走得急,连被子都没叠,团成一堆卷在床上。江鹤轩捻起一根她落在枕上的发丝,轻软的发在他指尖摇晃,孱弱又可爱。
辛桐皱着眉,柔声说:“你喝醉了。”
江鹤轩将指尖贴上惨白的唇,舌尖缓缓探出,舔过触碰过发丝的肌肤,能尝到她残留下的一点点的气味,仿佛荒
“就这样吧,今晚我去客房睡。”她说完,侧身从傅云洲身边经过,头也没回地离开。
“所以我也没办法去追究你父亲,”辛桐平静地说,“时间过去太久,没人能审判他了。”
时代的过错凝成一个人的悲哀。
或许是空调暖气太足的缘故,住在傅家的第一个夜晚,闷得不行。辛桐赤条条地蜷在床上发呆,不同的事在脑海冲撞,头闷闷地痛。
这兴许就是她的宿命——好不容易找到了债主,却发现拿他毫无办法。
傅云洲看着她,“抱歉。”
“我在家。”辛桐说。
“他说,枪是他的,毒也是他的。”辛桐抬头,透过镜子看到倚门正瞧向自己的傅云洲。“他是我父亲,我期盼了十几年的父亲,可他不是什么好人——这不是一句当时所有人都这样,当时的世道就这样能讲明白的。”
“嘘——好孩子不可以骗人。”他还是在笑,指尖松开捏着的那根发丝。
“小桐,我好想你。”江鹤轩忽然说。“我已经尝试了不去联系你,彻底从你眼前消失……但好像失败了,你看,我还是没忍住按了你号码。”
辛桐默默地听着,揉去眼角的湿意。“你喝醉了,早点休息吧。”
“什么?”
“是嘛……”辛桐幽幽叹气。“傅云洲,那天傅常修说了一句话,让我回去想了很久。”
“这种废话,不必再说了。”辛桐淡淡道他快要被她一句一句地拆散架了。
“本来今天有别的事想告诉你。”傅云洲故作轻松地说。“我最近收拾了我妈的东西,发现了几卷录影带……是你父亲拍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在这里。”
失眠的感觉仿佛是在自杀。
正当她深陷漆黑时,失踪已久的江鹤轩打来了电话。刚开头听不见说话声,听筒传来嗯嗯的鼻音,像是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又头痛地说不出话。
“宝贝儿,你在哪儿呢?”他低低笑着,抓乱头发,在狭窄的床上躺下。
傅云洲反问:“有人追究那些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作恶,现在已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