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抢粮，可以是想拉下内务府几个主事，换上你们的人，也可以是想户部出手相帮，只要户部一有动作，就等于将证据送到你手上。”
燕云歌得意道：“你的笔势翻挑飞扬，我见过一次就记得。”
他尚无证据江州半道抢粮的人就是她，可是一切太过巧合，像是一桩桩专门针对户部设的局。
“你知道内务府收粮失败，赌坊又同时出事，户部必然会挪银子为赌坊垫付，动辄十数万两的支出，任是谁都无法做到滴水不漏，到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无论是去御史台敲大鼓，还是拿捏着把柄来要挟我们，我们都必须听你差遣。”
这几日，他思之又思，终于想到一切关键，就是所有事情全部赶在会试发生。那么这个人求什么？他想到她当日说的文书，可是有能力布这个局的人，会弄不到一张户籍文书吗？
管事见她来二话没说引上了二楼的西厢雅间。
燕云歌对周臣单刀直入地点破她所有的计划并不奇怪。三天了，只要不是傻子，也该想明白了。
留季幽在外等候，燕云歌推门而入，屋内有人在独自弈棋，是周臣。
怕无尘担忧，她缓和了神色道：“别担心，我既为刀子，要也是我去捅别人。何况我有你在，谁能伤我分毫？眼下要紧的是文书，一定要赶在殿试前到手。”
燕云歌携季幽冒着雨来到赌坊。
第140章茫茫
“借刀杀人，”燕云歌将帕子甩在盆子里，嘴角似有嘲意道：“我便是这把刀。”
雪停了，雨又下得茫茫。
燕云歌还觉得他多此一举，有现成的还抄什么，再一想到可能是要将秘籍还给寺里，就没往深处想了。
“怎么就知道是我抄的？”无尘抬眼问。
第一个子就走得非常吃力，几乎费了一盏茶时间。
燕云歌皱眉，很快发现屏风后还有身影，从隐约的影子上来看，那人似乎也在品茗对弈。
赌坊树大招风，他不是不知，但他们背后的人是太子，京里谁不卖几分面子，有胆色敢直接对付他们的人，除了白容，还能有谁？
“赌你的局能不能成。”周臣淡道。
无尘开始做晚课，燕云歌听着他的经文声慢慢地翻过了一页，十分的安心。
为以后的番外先提几笔。
……
半晌后，周臣听到一个落子的声音，他手中的白子亦同时落下。
燕云歌掂量着棋子，她曾是周臣三十个子的手下败将，今日就是没有黑子的颓势她都赢不了他，何况黑子大势已去。
他说完从案桌上拿了本书来，燕云歌翻了一眼，甚是惊喜道：“六阳掌的心法？”
他轻轻地道：“从来没有人认得出我的字迹。”他拍了拍她的头，“用心学，我抄了一个下午。”
会试因为有荐书，无人对她的身份详查，可是过了殿试，百官的资料都要在户部登记在册，她若拿不出文书，该如何对来历自圆其说。
“你早知会试沈沉璧不会胜出。”周臣按下白子后，他望向燕云歌，“所以你派人来混淆视听。”
无尘看穿她情绪不高，想到有件事情该会让她开心，抿了抿嘴唇笑道：“给你一样东西。”
这个人不过二十岁，就有这样的心机和能力，必然不会是无名之辈，可他想遍京内所有这个年纪的达官显贵，竟一无所获。
“目的是为了继续拉大赔率，使我们赌坊血本无归。”
这个人的棋风，或许只有无尘能与他一战。
这是场不公平的对弈，可她居然想试试。
见无尘点头，她赶紧贪看起来，没一会就奇怪道：“怎么与我之前见的不同，你又手抄了一份？”
她不敢猜测这人一定是周毓华，但是之前说到那个份上都无法将此人逼出，他冷静的心性可见一斑。
“同时赌坊出事，我们腹背受敌，自顾不暇，你便在此时趁虚而入，要谈什么要提什么，全由你说了算。
无尘似乎也想起这段往事。那日他在写家书，小丫头突然跳出来，还好他写的不多，没让她看见关键。之后他再没有轻易动笔，亦舍弃了所有熟悉的字体。
周臣将黑子的棋篓推给她，示意由她走黑子。
燕云歌淡定品茶，冷眼看着桌上的棋局，黑子已经被围杀殆尽，无力回天。
燕云歌思绪一转，很快解其意，抬眼，出声道：“这局棋，赌什么？”
但是作为平民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起点了。
“我们赌坊与你无冤无仇，你计划此事令有所图，为此，你三日前找上门来。”
白日里的赌坊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那是再大的雨都挡不住的对财帛的执迷不悟。
无人会保她，由着她自生自灭。
管事走进门来，亲自给三个人上茶点，随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至于后面的吏部验明正身，她尚且来不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