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淮安神色不挠，道：“掐指算出来的。”
长得有点像她阿兄。
曹晚玄在侧手，挤眉弄眼，不住声声咳嗽，想杠住她这一番过举。
她日夜登愿的男子近在眉睫之内，而自己要眼撑撑的看他背着另一个女子，憋燥与嫉妒踏肩袭来。
曹晚莞手中的东西……回想片刻，曹淮安道：“冰糖肉串。”
只是话未闭，俩人身子往左一倾斜，脚下似是踩空般，蹀里蹀斜的，往下飞也似的落滑了几级石磴。
他鼻里“嗯”了好长一声，多说只会惹她不快。
曹淮安正要推辞，萧婵已伸手接过，还礼貌的道上一句“谢谢”。
曹淮安是个胎里红，自己就是个卖菜佣。曹晚玄心中有自知之明，也未想过静极思动，牵过曹晚莞的衣袖就走，不去讨嫌。
否则不会在背后，使低嘴，使从嫂低嘴。
曹晚玄道：“此药是由蛇浸泡出来的药酒，兴许味道有些蛰鼻，但却有奇效。”
曹晚玄揪扯她一把，两头和番，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药送去：“原来是歪了脚，刚好我今日出门还特地带药酒，这药十分有效，每回家中有人歪伤跌伤，擦上这个，第二日便好得差不多了。”
曹晚莞思潮翻卷，久久不能平静，没徐顾萧婵睢维不断的眼眸。
曹淮安顺势往下看一眼，一截罗袜衬红鞋，脸色勃然一变，他想抉下曹晚玄的眼珠子。
曹晚莞佯打耳睁说得甚欢，面色温柔，可怨气腾腾，眼里带刺，说的话也是处处带着嘲讽。
“对了，刚刚那女子，”萧婵回想女子的面貌，面如出水芙蓉，不禁陷溺其中，由衷赞叹，“生得真好看。”
萧婵受惊，两个膝儿自觉夹紧他的腰，后边喉中的话，成了一阵高低不齐
“啊，原来如此。”曹晚玄知趣接过药，复打一躬，“阿妹想要去寺里一趟，就不随兄长下山了。今晚我们再小叙一杯。”
萧婵听了，神气不清，自言自语道：“我都不知道婆母生辰将近，曹淮安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曹淮安待家人和气的一个人，见到他们兄妹二人之后，却不掩饰颇嫌的脸色。
曹晚玄下意识望她脚上看去，穿着一双凤头履，匹似能透过鞋面瞟见里头的白笋尖儿，小小的，一虎膺可握。
听到“蛇”，萧婵瞪愕吸气逗逗落落的悄声说道：“蛇……蛇？我讨厌……讨厌蛇。”
即便如此，仍是逃不过曹淮安的眼睛。
自家妹妹喜欢曹淮安之事儿，曹晚玄比谁都清楚。
然后伸手欲把药归还。曹晚玄不解，曹淮安道：“方才已向寺院的道士讨了些药擦上，无需再上药，此药便拿回去罢。”
萧婵听到“孙儿”二字，气丝丝倒吸气，羞得面红过耳，把嘴拢近他，附耳呫呫道：“母亲真的想要个孙儿吗？你怎么知道的？”
“不如掐指算，婵儿是何时歪着脚的？”
萧婵跟念了一遍，说：“君家掐指算算，小女子什么时候可以尝一下味道呢？”
背上的萧婵往下滑一尺，曹淮安把她颠起。
“婵儿确定看清人家脸了？而不是盯着她手中的吃食?”小嘴儿吸溜的声音，他听得清楚。
曹淮安没张睬，背着她走了数武，用不大的声音说：“我母亲最想要的生辰礼，是一个孙儿，男女都成，只要是婵儿生的，她都喜欢。”
曹晚莞被兄长牵着走了几武，忽心血来潮，换上一张甜净乖淡的笑脸，掩着口，溜着眼，轻转娇喉，说：“过两个月便是姨母的生辰，从嫂可备好了礼？我至今都不知送什么好啊。”
周氏待她这般好，应当整备些好礼。
声音淡然，但话语涉暧昧，就如雷动落入耳。
“那当然看清楚了，温柔可人，说话轻柔，大概是男子的梦中人。”萧婵絮絮叨叨一路，脑子里闪过曹晚玄的面孔，话锋一转,“旁边那位男子生得也不赖啊，长得有点像我……”
孩子不孩子的，萧婵害羞，趁着此话岔开，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夸赞道：“君家好厉害，那掐指算一下，方才那位姑娘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萧婵不着痕迹的又往那串红彤彤的东西看了好几眼。
曹晚莞愣住，拿着肉串的手有些不稳，远窥那道红不棱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才换下温柔的模样，气得连连顿足。
曹淮安授室两年，她仍未得嫁，或许还存着个当旁妻的念头罢。
他看了几眼忽觉不妥，妇女的纤妍足，岂容他遐想，忙移开眼，看着别处的风景。
安眉毛一攒一挑，感应到勾在脖颈上的手越发收紧，他暗笑：扯谎怎么还心虚上了呢？
曹晚莞嘴角还留着笑意，一张脸却苦成青色。
两人为血胞在母亲肚皮里时，就是肩膀不齐了。
萧婵正色分辩：“都说伤筋动骨要百日，还会留下小毛小病，这不，之前歪的，现在开始犯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