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坤啜一口洋酒,把烟头摁进烟缸,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他眯着眼睛,喉头滚动着,视线从女人扇动的睫毛落到她的脸蛋和脖子上,皮肤洁净,眼神专注而认真,认真到极度纯洁。这让他突然很想在她细细地脖子上咬上一口。
“哈,好吧。换一个问题,你怎么能确定安少雄一定赴你的约。”
徐定坤大笑起来,笑得弯下腰,一抬头,脸上尽是超狼虎豹的阴狠之色:“这个想法,我觉得可以。”
他勾勾嘴角:“为了唐万清?他可是没做什么好事。”
既然这个方案可以敲定,他也就多了闲情多打趣几句:“你大哥要是知道了,会被你气死吧。”
如果要让她杀人,为了他,她可以。但是大哥手里不能沾上血。
珺艾讲了,又道:“这次我的确拿不出钱,但是我可以配合你。”
这不一定。若要她昨天对他怒气冲冲恨意滔天,今天就见到这人的尸体,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世界昏暗而冰冷。她的确想也不能想。她的感情世界稀薄到可怕,她爱过他,他曾经是她一道璀璨的光芒,光是这一点,她并不希望他死。
珺艾不肯在他面前暴露过多的脆弱。面对于刀口舔血的人,装可怜装悲凉,只会被看成是个可怜兮兮的笑话。
珺艾点头:“要说完全没有也不是。但这个不是关键。准确来说,这一次是合作。”
珺艾扭过头,从另外一个岔路走开,不知不觉到了河边,河边有专门让人休息的石头椅子,挑了一颗靠树的坐下来。
真睡了,大概就不清不楚不得劲了。
他的手应该是干净的。
小小地身子骨,像是有取之不尽的气力。
珺艾叫了黄包车,在公寓附近的夜市里下车,花了两毛钱买了三个烧饼,找的碎零钱她没要。一口咬下滚烫香脆的猪油脆饼,捂住烫嘴嚼两下往下吞。夜市很热闹,两边都是飘着四溢香气的小饭馆。她的眼睛朝里边飘了两眼,然后专注地捧着烧饼啃。
但是,为什么不可以呢。
徐定坤没想到珺艾会提出这么一个粗暴又简单的建议,这的确十分地符合他的心意,特别是经历里刚才那场暴怒之后。
她笑着反击道:“你会去跟他说这里头的秘密吗?”
唐万清从大世界
“可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上一次的生意还是我义务的呢,你现在没钱了吧。”
花生米不能解饿,珺艾失望地放下盘子,起身拍拍手:“八九不离十。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比如——你想干掉他的话,我可以约他见面,你伺机下手。”
是被他睡,就是在被他睡的路上。跟他谈生意的太罕见,跟温珺艾谈来谈去,竟然已经谈成了老相识。
徐定坤后靠过去,懒洋洋地发笑:“这件事,如果顺利地话,当然是你,是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要怪,就怪他总是以让她无比憎恨的角色出现吧。
徐定坤的问话还在脑子里徘徊,她真要借徐老板的手弄死安少雄吗?
不管成功不成功,她不能太占他便宜,毕竟说是合作,到底还是他在出人出力。
但是她觉得这个点不方便回去,她担心会碰到收班回来的安少峯。
徐定坤一边思量着要不趁着晚饭多灌她点酒,一边问道:“安少雄起码,也算是亲哥哥吧,对唐万清都手下留情,怎么对他就这么不顾念骨肉情分?”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徐定坤想拦,看她步子不停地出去,泻出长长的一口气,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有点神经。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温珺艾顺眼的小脸上,因为酒劲泛着好看的驼红色,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
“配合什么呢?”
珺艾放松下来,跟他没什么好客套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端起盘子,拿手去捏花生米吃。
珺艾面色笃定,神色坚定:“除非徐老板是个信不过的人。”
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来了又去,乌篷船快要融进夜色里。
他干什么不好,非要怂恿大哥手里沾上人命呢。
两人聊到晚饭的点,琢磨细节。
夹缠不清的恩怨情仇是一回事,大哥有理由恨他,但是手上沾上人命,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温宏吗?
她不能劝他,更不能叫唐万清跑,唯一能做的,就是搅黄这件事。
“这是什么话。”
杀了人之后,大哥还会怎么变呢。以前那个成熟稳重,有原则,会私心里照顾她的温宏,还会在吗。
喉头里的酒劲过后,慢慢升上苦涩之意。是为了他吗?
反击2
再拐一道弯,就能见到她住的那栋红砖的楼房。
“他不会。”
坐了一个小时,珺艾认为还有另外一件事还要去办。如果这件事不成功呢?徐定坤有损失,会不会转头问她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