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钟辛,钟辛耳朵里塞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他们:“你不用急,等你情况稳定点了,我会走的。”
钟城逃似的迅速下车,背着书包往学校走,周维则不紧不慢的,见钟辛盯着他,点点头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周维脸色变了变,说:“我家里人从来不管我,你也别管了。”
钟城还在睡,周维纠结要不要叫醒他的时候,眼角注意到江韵西收拾书包收拾的心不在焉,放进去的东西拿出来,拿出来的东西放进去。
周维看着一脸失落的江韵西,笑得有点腼腆:“抱歉,他哥哥不想太早公开,毕竟我们还小。”
周维从来都不打算给钟城用信息素掩盖剂,他甚至巴不得让所有人都闻到钟城身上他的味道。
“你要在我家待多久,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家里人不管你啊?”钟城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却又找不出不对的地方来。
江韵西脸色僵了一下,纠结了一会还是说:“钟城身上几乎没有你的味道。”
真他妈是,又爱又恨。
周维低着头在那里沉默了半天,抱着那一摞书走了。
钟辛也不说话,好像是在审视他,周维也毫不畏惧地坦然回视,过了一会儿,钟辛朝他笑了一下:“谢谢。劳烦你多注意了。”
周维对钟城的照顾可谓是尽心尽力,钟城也好的快,三四天就能下床蹦哒了,甚至能总找机会为难他,周维也不恼,好脾气地照单全收,时间一久,钟辛都偶尔会为他说钟城两句。
钟城每天都在观察周维,从周维看他的眼神到周维做的任何事,然而周维让他抓不到半点错处。有时候他盯着周维低头认真做事时精致温和的侧脸,恍惚中会以为这个周维跟学校里那个自以为是色厉内荏的周维,还有那个仓库里阴狠变态下流话连篇的周维不是同一个人。
“有事吗?”周维能想到江韵西想问什么,所以开门见山地问。
只有连江韵西这种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严肃先生都在放学的扭过头来问他的时候,他才有所变化。
“嗯?”周维笑着看向他,似乎心情很不错。
钟辛跟学校和周维父亲请了半个月假,请假理由半真半假,并没有费什么事。周维的父亲甚至满口嗯嗯嗯好好好我不管,无比敷衍地挂了电话。钟辛虽然不满他的不负责任,但毕竟不是自家的事,他也懒得多管。
真是奇怪,一个人的身体总共就这么大,怎么能拥有这么多截然不同的性格呢,不觉得痛苦么。钟城对周维的看法似乎也复杂了起来。
也许在别人眼里钟辛看似正在接受他,其实不然,钟辛根本就不想让钟城跟他扯上半点关系。钟辛表面上对人温和,其实比钟城还可恶。钟城还算直白,而他会以表面上平等的态度对待别人,同时却用藏着轻蔑的虚伪眼光把人踩在脚底。
“到了。”好像也没过多久,钟辛就停下了车子。
车里一阵尴尬的沉默,直到钟辛发动车子,周维和钟城坐在后座的两边,各自望着窗外,好像都很泰然,又好像都很刻意。
真是犯贱,周维面无表情地想,伺候一个这么瞧不起你甚至是厌恶你的人,还挺高兴的。可是,周维又有些犹豫,在他的思想观念里,alpha照顾自己的omega是应该的,钟城长得又很对他的性趣胃口。
钟城一进班级就披了件薄外套趴在自己桌子上睡了,他脾气是出了名的凶,也没人敢去打扰他,所以都来缠问周维。整整一天,周维面对不停来旁敲侧击的同学,只是笑,始终守口如瓶。
周维还记得那天江韵西对钟城多余的关心,故意用那种很容易引人误会的口气说:“你不会自己闻吗?”
慢慢的,他的笑就僵在脸上了。
周维走进班里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在明里暗里地看他。每个班级都是一个小圈子,各种八卦消息传得飞快。周维和钟城同时请了两星期假,再回来的时候从一辆车上下来,两个人身上的味儿都变了,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喂。”
“早上没闻出来,现在还没闻出来?”周维出信息素掩盖剂往江韵西鼻子底下一戳,皮笑肉不笑地想,是不死心吧。
江韵西顿了一下,还是探过头来问周维:“你们俩怎么回事,是不是……”
“我……哼。”钟城别扭地看了周维一眼,想解释,或者说句话,却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他一向是个果断的人,他想得到钟城,他就不会再纠结别的,一心一意地去清除障碍,即使钟辛,也不能拦着他。
两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忽的就过去了。那天早上钟辛送他们两个去上学,钟城做到车后座,看到安安静静坐在里侧的周维,有些别扭。
周维松了一口气,却抓紧了校服口袋里的信息素掩盖剂。那是钟辛给他的,早上钟辛已经在钟城身上喷过了,之后给了周维,让他每隔两个小时就给钟城喷一次。周维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