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黑沉,直到申时初,方玉珠才醒,见方展已经不在,又想起他前头那话,便在床上磨磨蹭蹭越发懒得起来。
方展口中所谓兄妹亲近,自然不是指方玉珠原来那世血脉感情上的亲厚,而是也同她如今和生身父亲这般,兄妹解衣上榻,肉肉相贴,插穴肏逼,行敦伦之事。
当初被生父破身之时,她夜里就起了烧,药吞不下,也咽不进饭食,只一个劲的作呕,好几日才渐渐缓过劲来。
方展那时却只以为是自己行事太过,将人肏得狠了,一时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紧张了好些时候,却根本不会料到他这个娇娇女儿其实是在心中恶心他,恶心他的亲近狎昵,恶心他们这些人罔顾人伦。
不过方玉珠那时毕竟也在这里生活了两年,见到前头姐姐哥哥们常常毫不避讳,捏乳摸吊的逗笑,心理其实也已经有些准备,所以捱过了刚开始那几日,加之后来同榻的次数多了,心中也慢慢接受了身为女儿却要在床第间伺候父亲这件事。
身份和环境决定人所处立场,就像虽然方玉珠觉得这个世界毫无廉耻,丧性失德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在这个时代的礼仪尊卑看来,方玉珠这种想法实属离经叛道,不孝不贤。
方玉珠想起曾经听过一句令她十分动容的话,大意是:这世上唯有两样东西值得我心存敬畏——我头顶的灿烂星空和我胸中的道德准则。而事到如今,在这所有人将逆伦相奸看做人之常情,甚至是应尽之责的世道,她心中的道德又如何去和这世间的道德相抗争?要彻底反抗,除了一死,她能怎么办?
方玉珠当然是不会去死的,况且以这里的标准来看,方展实在算是个慈父,在不违反世俗礼教的前提下,对她十分地宽容疼爱。
仗着这份宠爱,她曾试探过方展可不可以一直长留家中在他身边尽孝,得到的结果却是她不能不嫁,所以像今日的这种相看她必须忍受,所以她也让自己忍了。只是在之后方展毫不在意理所当然地插入她阴道的时候,让她想起了最初,有一些失控。
方展是个地道的大霪朝男人,如今他认为她的女儿应该和他的儿子们相亲相爱,她又该怎么办?
方玉珠盯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纷纷杂杂,一时想得昏胀,肚中也饥饿起来,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多想无用,索性坐起身,喊了伺候的丹砂进来梳洗侍候,又让丹参去小厨房传膳。
因为怕吃多了耽误晚膳,所以点的不多。只叫了一小碟白切鸡,一碟酱黄瓜并上一碗凉面。凉面是按照方玉珠的吩咐,用新鲜的嫩槐叶捣了汁水加在面里揉制而成,翠绿绿的细面上头缀着切得细细的火腿丝、黄瓜丝、甘蓝丝,淋上鲜香的酱汁,又撒芝麻葱花,看着就凉丝丝的爽口。
方玉珠吃着,心里有些感叹。前年年初刚到这里的时候,她虽是家中唯一嫡女,却因为原身性格木讷畏缩,兄妹间并不亲厚,父亲则是忙于政务没空理会后宅之事。原身的亲身母亲已逝,府里是继母管家,用度上自然多有克扣。尤其是这个时代每日只吃早晚两顿,别人尚有点心垫肚,她这里却什么也没有,整日饿得昏昏沉沉。
方玉珠想到那时没有吃的只能喝凉水饱肚,肚子里整日咕噜噜地响,不由边吃边抿出个酒窝来。
就算这个时代在性事上如此畸形的开放,女人也可以抛头露面,赚钱谋生,但本质上仍旧是男人当家作主。如今她得了父亲喜欢,父亲发了话,继母自然也就不敢再薄待她。
想到此,方玉珠暂搁了筷子。问一旁的丹砂道:“爹爹今日何时走的?中午可用了吃食?”
丹砂恭敬道:“回娘子话,老爷今日是未时三刻左右走的。方才川谷还来寻奴婢,说老爷没甚胃口,只吃了一块点心就去书房处理公文了,让奴婢来寻小姐想想办法。”
川谷是在方展身边当差的,和丹砂都是家生子,虽然比丹砂大上几岁,两人关系却是不错。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子嗣众多的大家庭,想让别人时时刻刻惦记着你,你先得时时刻刻把别人记在心上。
方玉珠清楚方展的习性,知道方展是苦夏,一到这时节就没甚胃口,吃得也少,便吩咐让厨房将这面再做一份,直接送去书房。想着方展不喜吃猪肉,便又让将火腿换成了鸡丝,比着她这碗的份量,不用多。
丹砂领命去了。
方玉珠正待提筷继续吃,就听得外头一人阴阳怪气道:“三娘可真是孝顺,平日怎的不见对我也这样体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