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顾九麟果然转身便要走。
大皇子与太子已过了在崇文殿里按时上下学的年纪了，只是偶尔过来这里。
顾九麟在桌上敲了敲，表情平静：“太子殿下，你的书拿反了。”
顾九麟轻轻挣开殷彻的钳制：“殿下，请注意仪态。还有，课堂之上，只有师徒。”
“嗯。”顾九麟点点头，抱着小公主往正殿走去，“先进去吧。”
“既然没有的话，今天就先下课了。”
那抹衣摆去而复返，停在了太子桌前，紧接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尖在他的书上轻轻点了点。
“太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不解的地方要询问？”
历代皇帝都子嗣单薄，导致宫里的皇子公主一直不多，许多时候，就会召一些世子贵族进宫伴读。即便是这样，人数也颇少，所以上学的地方便直接安在了崇文殿的主殿之中。
“少傅，孤……”殷彻顿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他也不想让顾九麟就这样离开。
宫中年岁适当的正在读书的，只有十岁的四皇子殷阚和两位同岁的伴读与懵懂无知尚不足五岁的小公主以及比她更小一岁的女伴读。
他将小公主放到位置上，小公主还抱着他的脖子有点恋恋不舍。
殷彻抬起头，看着顾九麟，那股喘不过气的感觉好像稍微散了一些。
少傅大人依旧穿着那身驸马朝服，他升职突然，太傅的朝服绣坊还没来得及赶制出来。
这日下了朝，太子殿下着急忙慌地前往崇文殿，刚坐下不久，便听见外面有人禀告：“少傅来了。”
太子殿下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小公主的小屁股被顾九麟托住，她两只手紧紧抓住少傅的衣襟，跟他贴的紧紧的，有些害羞道：“我才学了三字经，还没有学千字文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太子正襟危坐，余光却看见一抹衣摆映入眼帘，他紧张的手心微微出汗，却见这抹衣摆在他面前没有丝毫停留远去。
这元明宫中最大的宫殿便也是这座崇文殿了。
四皇子年岁较大，比小公主要沉稳许多，他规规矩矩道：“学生近日正在学《尚武兵法》，才学了前三页。”
殷彻下意识身子前倾，一把抓住顾九麟的手：“姐夫，我……”
殷彻脱口而出：“忙着操殷晗吗？”
就连朝堂之上，都是站在殷晗那边，夜里，也是忙着去殷晗的宫中。
他连忙挺直腰板，摆出太子的沉稳样子，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书本，一瞬不瞬地看着。
他倾身，隔着长长的书案，伸手将顾九麟抱住，脑袋埋在驸马的怀里，闷声道：“姐夫，你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同我讲过话了。”
太子浑身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顾九麟的身上，他看着小公主和四皇子带着伴读一个个走掉，最后偌大的崇文殿正殿，只剩下他一个人。
见到新的少傅前来，几人都礼仪周到的跟顾九麟请安。
书阁，也是皇子公主读书的地方。
“轰——”
殷彻哪里有什么不懂的要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总之，他就是想来这里。
“真棒。”顾九麟称赞了一句，又看向殷阚，“四皇子学到哪儿了？”
其他的各座阁楼环伺，与主殿隔了一段距离，却也错落有致。
这几日，殷彻就算想找机会跟顾九麟讲上几句话，顾九麟也是行色匆匆
顾九麟压了压翘起来的唇角，平静而礼貌道：“如果殿下无事的话，请恕微臣先行告退，微臣还有些事要忙。”
先教了几句小公主千字文，耐心的解释了每一句的意思，又教她写了一遍，然后顾九麟便让她自己誊写。
话一出口，殷彻都被自己口中妒忌和醋意惊到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他心中突如其来的放松。
殷彻一怔，只觉得心中狠狠抽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觉涌上心头，让他闷得喘不上气。
“见过少傅先生。”
但是自从皇上在朝堂之上下了旨，封顾九麟为少傅之后，太子殿下是三天两头往这儿跑。
太子殿下只觉得自己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似乎也绽开了。他手忙脚乱地将书摆正，脑袋嗡嗡作响。
随后又针对四皇子不懂的地方讲解了一番，布置了一些课堂作业，最后再来到太子的面前。
说完了这句话，顾九麟又一次离去，不再停留。
小公主说话时奶声奶气的，扎着两只总角，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天真无邪，正好奇的盯着顾九麟，见顾九麟的眼神扫过来，还害羞地低下头。
顾九麟忍不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将她抱在怀里：“小公主之前学到哪里了？”
但是在顾九麟眼里，只看到太子殿下抬起头，眼角湿润，抿着嘴角一副委屈的模样，十分的可口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