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律简单询问了林神爱的师尊撄宁真人近况,一太行弟子钟颍由扶留居门童转达许师鸿长老有请,澹台律让门童退下后笑道:“那为师去东皇阁了,你们师兄弟也有一年多不曾见了,我不在,你们年轻人聊天才不会浑身不自在。天色已晚了,用过晚膳后,阑儿就在翎儿的韬韫院歇息罢,屋舍床榻日日都有人洒扫的。”
“啊!小沧翎!师姐知道你最好了!从小到大都是最会疼人的!师姐怎么会赌你不行呢,是响慕说你年纪太小,这次可能不成的!”林神爱二话不说马上把夏响慕卖了。
少年皱了皱鼻子,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若你押没能突破,那我在北海里采的珍珠可是没有你的份儿了。”
谢阑不由地发窘脸红,夏响慕只是对他笑道:“她就这样,从小见了风姿不凡者,无论男女都挪不动步子,阑公子见谅。”
林神爱已是笑得被自己呛到,不住咳嗽,夏响慕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笑:“好好好,不说她了。”
谢阑移开目光,他自小长在侯府禁宫,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高门贵胄所出金枝玉叶大多是安静贤雅、人前一颦一笑皆循规蹈矩的淑女良媛,第一次见到这么热烈不羁的江湖女子,好似一朵无拘无束肆意生长艳丽野花。
秦沧翎“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了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道:“有些送给陆大哥做珍珠粉了。喏,这些都是你的,里面还有几颗粉色蓝色的。”
夏响慕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林神爱则是嬉笑着转过了话题:“晓得你去了罗鹄后,我同阿慕打了赌,各自押你此番能不能突破第七层境界,你猜猜师姐我押你是能突破嘛?还是没能突破?”
秦沧翎揉着留下四个红指印的脸蹿躲到谢阑身后,大叫道:“师兄你管管她!哪里有马上要出嫁的还对其他男人动手动脚的!”
正是有些出神间,蓦地,另三人却都转不约而同将头转向门口,谢阑随之望去,几息后便听有人叩门,一位老仆为他们送来了晚膳。今日晚膳是鲜菌鸡汤炖锅与几样清炒时蔬。风干的宝尖儿玉兰片同鹅黄的嫩竹荪以滚水淬过,佐以今晨山间采摘的鲜嫩姬松茸、花菇等鲜菌,鸡块煸酌后加盐姜冰糖料酒略微调味,砂锅高汤煨炖。出锅后汤汁澄澈如沥,鸡肉滑嫩脱骨,更有清脆腴美的竹荪玉兰片,揭开盖时异香扑鼻,引人食指大动;另有春时方生的椿芽并茼蒿做二三碟爽口小菜,并一壶杏花新酿。
缓过了气,夏响慕轻咳几声,恢复少许正经,转向谢阑,笑道:“阑公子容貌同师尊的确颇有几分相似,过去不曾见过,不知是如何寻得亲人的?”
派中,唯有他和翎儿得授我亲传《太一真经》;这位则是逍遥宫林神爱姑娘,慕儿的未婚妻。”
林神爱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打开取出了一颗,放在灯光下细细打量着,赞叹道:“真是极品北珠!呀!你瞧这光泽……我回去了要绣到盖头上……”夏响慕轻咳一声,有些脸红地别过了脸。
秦沧翎同谢阑一道点头应道:“好的。”
夏响慕笑出了声,却也对林神爱所说十分感兴趣:“快说说,你真这么讨厌那即墨飞飞?连年都躲着不回去?不会罢”
四人送走澹台律,但见那矫然身形消失于院外竹林石径上,林神爱一个神鬼莫测地猛然闪到秦沧翎面前,少年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她掐住脸笑道:“小沧翎!你真是出息了!逃婚这么刺激的事儿都敢做了!哈哈哈哈!”
谢阑肌肤有些过于苍白,平日在天光下看去略带病态,现下室内烛火明亮,却为其面庞染上微微暖色,好似美玉生晕,林神爱几乎看痴了,傻笑道:“阑公子生的真是好看,我去洛京这么多次,怎么就没见到过你这般神仙样的人物。”
林神爱显然对谢阑颇有好感,出言探问谢阑家世,秦沧翎只是道谢阑居于洛京,为父亲服丧完毕后准备外出游学时同他相遇,如今无牵无挂,便随自己来到太行,师尊将会留他多住一些时日。
未待谢阑开口,秦沧翎却是率先答道:“去年我离山门前偶然得见师尊所藏一副画像,当时便画中人觉与阑哥哥极为相似,这次回山门带他一道,不想果然是师尊失散多年的亲人。”
秦沧翎咽下最后一口菌汤,道:“对了,林师姐,那罗浮宫枯叶,去年八月在行宫行刺今上,最后却依然是功亏一篑,反而被重伤了,现
笑闹间四人一道回屋坐上长榻,林神爱夏响慕一边,秦沧翎同谢阑坐于另一侧。
夏林两人神色皆颇为错愕,却皆不曾对谢阑身份出口询问,只点头规矩以“公子”相称。
少年余光瞥了谢阑一眼,慌忙道:“别胡说,她和柯玄同闹翻了一年多两年了,看样子是想孤独终身,谁知道怎么会突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除了小时候她仗着身高净欺负我,我和她哪里有过什么?我怎么就要答应了?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夏响慕为四人各斟了一杯,几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酌饮随意,谢阑却是一直没有动他的那杯,秦沧翎便也没有喝,剩下的大半壶全让未婚小夫妻两人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