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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怎么有dian儿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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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小茉莉的琵琶又起,段四爷说:“我俩月没来了吧?来了不说替我疗伤,净戳我伤口,你们一个个的,爷疼你们疼的还少?”

    戴着银边眼镜的段四爷,气质与斯文、儒雅毫不沾边,他眉宇间自带一股风流。尤其一说一笑,挑起的嘴角总是一边先翘起来,继而带动另一边,这就使得他的风流里多了那么一层勾人的“坏”。恰是这个“坏”,极讨女人喜欢,至少能让这些逢场作戏作烦了的窑姐们,稍微地从“戏”里抽回那么一点神,生出一两抹心甘情愿的笑。

    可惜转了也白转。钟陌棠属于对古曲一问三不知的,严佑麟是压根分不出神来,光是应付他身边那两株换着名头、一杯接一杯灌他酒的馨兰花和海棠花,已然很够他一呛了,多余的精力他实难再有。

    “跟了一个人就只能看一种风景,一辈子只看一种风景,真就这么吸引人?”不知为何,段四爷这时看向钟陌棠,尽管嘴里的话仍对着半夏。

    似乎是钟陌棠的坐怀不乱勾起了她的征服欲,坐她还不好好坐,还要拉着钟陌棠的手环住她的腰。钟陌棠僵硬地绷直上身,为的就是不与她粘得太紧,这下可好,没处躲了,时不时就要被她的柔软胸脯袭击。

    段四爷摇了摇头:“是她不等我。”

    气氛蓦地凉了几度,女人们相互对对眼色,谁也没吭声。段四爷自己又笑了,说:“‘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这才几点就耷拉眼皮了?眼力见儿也没了,我这酒杯可空了半天了。”

    被段四爷叫做“小梦蝶儿”的妓女踩着高跟鞋烫着头,旗袍叉子开得老高,稍一迈步大腿根都露出来了,拨云撩雨地往钟陌棠身边一靠,立刻激出钟陌棠一身鸡皮疙瘩,但又不好把她推开,那就显得不领四爷的情了。钟陌棠浑身这个别扭,尽量不动声色地与她保持距离,偏她不觉不察,一个劲儿朝钟陌棠的身上贴,后来干脆坐到钟陌棠的大腿上来了。

在一块儿就淡了。”

    奈何段四爷不疾不徐,悠哉悠哉地只谈风月,不论其它。钟陌棠几次把话头往来意上引,段四爷不与回应,反把个“琵琶宫调八十一,旋宫三调弹不出”的诗文轶事给钟陌棠详言了一通,说这人和琴是一个道理,做人就好比调琴,无法不成,那等于没有原则;依法而不能言其义,则更不成,那等于你根本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半夏与他缠腻几句,海棠领着两张新面孔回来了。顿时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花呀粉呀蝶呀仙的,钟陌棠光听名字都听混了,至于哪个名字对应哪张脸则更是记不住。段四爷对她们却婉若老友相见,熟稔得很,可见平日里在此消遣的有多频繁。

    海棠接道:“就是,您怎知玉簪心里就不难受?她走的那天还跟大伙儿说,往后四爷再来,让姐妹们替她好好伺候您。”

    钟陌棠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其实是在说正事,可依然模棱两可。关于茶庄续租他是点头还是不点头,用这番意思似乎都能表达,都能说得通。钟陌棠无奈了,心说你跟窑姐喂酒摸大腿可是毫不忌讳,直白得很,这事上绕什么弯子啊!

    还诸葛亮呢,整个一猪八戒,几杯花酒下肚,这人怕是把自己干嘛来的都忘到脑后去了。钟陌棠指望不上他,只能靠自己,再不把气氛牵上正轨,腿上粘着的这只“蝶儿”扑腾到明早上也别想撕下来了。

    段四爷好半晌没有作声,期间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末了神色惆怅地把晏殊的词给改了,改道:“一曲故词酒一壶,去年摇盏旧厢闺。红粉知己不再来。”

    段四爷晃着酒杯,让小茉莉换首曲子,说冰轮再美也不属人间,“月儿高”太朦胧太缠绵,听得他本来没醉也快醉了,而他今天不想醉。小茉莉问那换什么?段四爷说:“这屋里还两位客呢,你也问问人家。”小茉莉便把脸转向钟陌棠和严佑麟。

    馨兰贴着严佑麟,说这位爷年纪不大,酒量不错呀,难得有让她这么灌都不歇口的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钟陌棠不明就里,倒让严佑麟开了口,说牡丹亭啊这是,婚走那一出。

    严佑麟支支吾吾地傻乐,一看就不自在极了:一个话痨突然间哑巴了,那必然是不自在

    馨兰说:“四爷那么忘不了玉簪,干嘛不带她走,给不了明媒正娶,做个外室总不难呀?”

    半夏白他一眼:“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在这儿还能是自找的不成?不过是混口饭吃,有那长期饭票,谁愿意一顿一顿挣!”

    半夏说:“您拉倒吧,您是家里不许咱们这样的进门。”

    海棠和半夏赶紧陪着笑凑过去,一个给他斟酒,一个给他捏肩。

    段四爷不置可否地一笑,将人搂进怀里,也不管钟陌棠和严佑麟做何表情,咬着半夏的耳垂调戏道:“那爷就让你多吃几顿,嗯?”

    半夏是在场的几个姐儿中年纪最大的,也最敢说话,道:“四爷这话可就没良心了,女人不比男人,这手、这脸、这身段,红粉凋零是迟早的事,风光不了几年,何况咱们这行本就不受待见,等人老珠黄了更是哪个爷也不会再看一眼,咱们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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