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伤口,那里立刻一阵灼痛,我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腿,脸色惨白:滚出去!
公主!
我猛的收回腿,一阵剧痛,闷哼出声,桂香惊慌失措,想要上前查看我的伤口,又顾忌一旁的许洛:您,您是该换药了。
把他给我赶出去。我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许洛抬头和我对视一眼,忽然一笑。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脚并用往后爬,再抬眼时,他已经站起身来,一如既往的低下头去,长睫忽的一闪,恍惚间,似乎还是那个护我杀出重围的少年。
公主。桂香一向机敏,此刻也失了分寸,语无伦次道:陛下指派少爷去,西北那里风沙太大,公主
我恶狠狠地转过头去:什么?
与此同时,许洛抓住了我的脚腕,放在他膝盖上。
陛下指了大少爷去端阁任命!
你!
眨眼间,许洛松开我的脚腕,仿佛他方才的越礼只是我的一场梦,我强压下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想要缩回伤腿,却被许洛在被子下摁住,丝毫都动弹不得。
桂香已经失了神,面色悲凉,完全没有察觉我俩之间的异动:公主,圣旨已下,就在您还睡着的时候是陛下亲自带来的。
我看着桂香含泪的眼睛,一瞬间明白了她不曾出口的话多少年来,端阁与皇帝一直相安无事,玄端无故插人进去,必是预着要拿端阁开刀了。
身为端阁傀儡,夹在这两者之间的我,只能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断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屋子里诡异的静默一瞬,我深吸一口气,勉力坐正:好,我知道了。
下去吧。我对桂香道:无我传唤,不得入内。
桂香张了张嘴,皱眉看了许洛一眼,还是忧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许洛偏头看着房门哄然合上,震落一地灰尘,握在我腿弯处的手伸了出来,空余一阵凉意。
怎么,只剩你我二人,反倒不敢看我了?
我冷笑一声,挺直腰背,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了一双让裙摆胡乱缠着的腿,看着许洛慢慢转过头来,终于出了一口心头恶气:我竟没看出来,你竟是起了这样的心思。
他身子猛然一僵,抬起头来,双眼一片赤红,我心里一惊,嘴里的话却脱口而出:你那亲生母亲若是知道,怕是恨不得爬起来再死一次,只恨拼了一条命,却是生出了一个你这样的儿子!
闭嘴。
充满了杀气的两个字,许洛脸色肃然:你不配提她。
他的手无意间触到了我的伤处,钻心的疼,不受控制的泪水立刻淌了满脸,滴在了许洛的手背上。
好啊,我不配提她。我本意厉声质问,开口却是剧痛下的颤音:可笑你还叫了我十七年的母亲!
可笑我曾今还把这份情当真过。
你的确是我嫡母换药吧。
许洛当真帮我换了药,此情此景荒谬至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帮我清理伤口,敷上新药,伤处疼痛顿减。
陛下已经下了圣旨。许洛重新替我盖上被子,起身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开口:我奉令前往西北,在端阁中任职,你是我的主官。
许洛道:七日之后,你与我和太子一起,同去西北。
桂香没说完的话,竟然是这个。
第二天一早,皇帝寝宫。
皇兄。
我冲进玄端寝宫,宫女正伺候他穿衣。
你究竟要怎样!
都下去吧。
玄端挥退宫女,衣衫荡开,懒洋洋的冲我伸出了手:过来。
额发随意飘荡,玄端为人端肃,很少这样放荡。
他见我不肯回应,自顾自走了过来:鞋袜都不肯穿好,就这样邋遢?
端阁有人要反,他们想尊我为王,你可知道?对他的动作,我懒得做出任何回应:也好。
我冷笑道:你冷落了玄拓这么多年,让我母子分离我声音颤抖,无惧于玄端猛然黑下来的脸色:也该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