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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没注意那个小厮的眼神。他必须现在就要见到师尊,他心中一直有个不好的预感。

    其中一个侍女有些犹豫,斟酌着开口道:“大概……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都这么久了……

    重诀心里发凉,因为房门里边没有一点动静。

    重诀抬脚就开始踹门,只一脚就踹开了,重诀猛地冲了进去。

    在看到面前情景之后,只一眼他便呼吸瞬间凝滞,一股凉气从心底窜上来。

    他猛扑上前,步伐有些不稳,接着一个踉跄,膝盖陡然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只见浴桶中的水已经被染成了淡红色,师尊面容安详,身着寝衣,头颅靠在浴桶上微微向后仰着,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一只手腕无力地搭在浴桶边,手腕上是骇人可怖的伤口,伤口处血肉模糊,足见下手狠意之绝。

    猩红的血液一路蜿蜒向下顺着浴桶滴落在地,地板上则是一把闪着寒光带有血迹的匕首。

    重诀向门外看去,周围又是跪倒一片,众人皆将头伏在地下,身子剧烈抖动着,众人脸上皆带着恐惧神色。

    “你们早知道,你们为何不报!!!”重诀眉宇间满是戾气,他从不嗜杀,但今日却动了杀念。

    “门主饶命,非但隐瞒不报,只是我们去时……尊主便没有了气息。”刚刚那个主动告知时辰的侍女跪倒在重诀的脚边,眼中一片冰冷,显然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重诀根本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他只知道他又看到了血,师尊的血,好多好多的血。

    他无心去应付那些墨临弄来的奴仆,他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那些奴仆纷纷磕头谢恩,然后作鸟兽状散去。

    重诀手剧烈颤抖着,他不知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将师尊从浴桶中抱出。

    他为师尊穿好干净的衣衫,为他轻柔擦去腕间的血迹,给他伤口上药,为他清理伤口细心包扎。

    “师尊,你理理我,你睁眼理理我呀”重诀扯出一个笑容,像是孩子般摆弄着沈洛卿披散的黑发。

    他把沈洛卿的黑发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结,他觉得这样师尊便会起来斥责他胡闹,然后便会像往常一样罚他抄书。

    重诀将自己的头发扯下一缕和沈洛卿的头发打了一个结。

    他看着这两缕打结的头发,笑得眼睛弯弯,嘴角带着一抹苦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看,这样咱们就能长长久久了……”

    重诀陪着沈洛卿说了一下午的话,从小时候沈洛卿教他读书习字,教他礼仪道德,教他为人处事。

    哪怕是他那天背下来了某本书师尊夸奖他,像这样无关紧要的事,他也要拿出来说一说。

    他一遍遍仿佛闲聊般,将小时候的事从头说起,有时候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还会自顾自地笑起来。

    在旁人看来真的是毛骨悚然。

    不知过了多久,重诀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直到嗓音都沙哑了,喉咙里冒着血腥味,他才恋恋不舍地闭了嘴。

    他咳出一口血来,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师尊,你看天色暗了呢,该就寝了。”

    重诀将点燃的蜡烛熄灭,合衣躺下。

    他如同孩童一般,将自己蜷缩在沈洛卿的怀中,仿佛这样就可以从师尊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药效也该发作了……

    他回不去现实了。

    幻境中师尊也不在了,既然如此他活着也没意义了。

    他刚刚服了毒,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药效发作侵入心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血肉都被慢慢侵蚀掉了。

    他仿佛看到旁边的师尊睁开了眼睛,对着他笑。

    他听到师尊说:“阿诀,过来,听话的话,师尊就带你下山买糖葫芦吃。”

    “师尊……好,你可不许反悔了。”重诀扬唇,嘴角挂着笑意。

    *

    头好疼。

    怎么回事?

    重诀意识有些恍惚,他睁开双眼,阳光很是刺眼。

    “我……我这是。”重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扶着额头,神色愕然。

    他惊讶地看向周围,热闹的集市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稚儿哭闹嬉笑声,还有讨价还价的吵闹声,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

    这里是闹市,而重诀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闹市脏乱的街角。

    重诀看着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眸光微动,他这是……回到了多年前自己以乞讨为生的时候。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能改变过去,这样师尊就再也不会死了。

    重诀站在那里一脸愣怔,几个穿着短褂扛着农作具的汉子从他旁边经过。

    “听说今日尊主要收徒了,也不知是哪家小子这么有福气。”

    “为什么是小子,就不能是闺女吗?”其中一人反驳道。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尊主那容貌,啧啧,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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