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鸾从七王府出来并不急着回府,先去拜访了之前柳贵妃一派的党羽,不出意料全部吃了闭门羹。毕竟元尚书中风,七皇子生命垂危,这些人倒戈向宸妃和九皇子一派也是正常。
现在,她能倚仗的人,只有元殊了。
她回到元府时已经入夜了,白日里拦住她的副将还守在大门口,见她回来走上前恭敬一拜:大小姐,将军请您过去。
她颌首,心知瞒不了元殊,乖乖被那人一路领着进了别院的书房中。关门声落,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元殊斜靠在褐色的软榻上,拿着兵书的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得摇晃,面若寒霜,星目中隐隐有戾气。
去哪儿了?
七王府和一些大臣的府邸。她如实答道。
为什么去见他?
无鸾深吸了一口气,直视他的双眸,他要死了,我去见见他不可以吗?
呵,死了最好。他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书随手扔到身前的红木书桌上,冲她勾了勾手,还不过来?
她慢吞吞走了过去,然后被男人一把捞入怀里。他一身玄色窄袖飞鸟纹短袍,似是刚从校场回来,领口处的镶绣金线刺的她裸露的脖颈微微发痒。
九皇子登基,他带着恶意在她耳旁吹气,元家会被满门抄斩吧。
是她迟疑了一下,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神情怯怯,我求你,求你让夏子启登上皇位。
男人面色一窒。
这句话上一世元婼也对他说过。
同样的神情,同样的脸,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瞬间绷紧了心弦
她也是来利用我的么?
无鸾被他突然收紧的手臂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抬眼看到他发红的眸子后愣住了。那双漆黑的瞳孔微微颤动着,仿佛是在竭力维持理智。
对不起
她微咬着下唇,编织出一个真假参半的谎言,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必须完成元婼的愿望,才能长久的留在这具身体里。
她或许是个不合格的骗子。看到他慢慢放松下来,她却并无欢喜,心中隐隐钝痛,还有一丝怜悯。
神施舍给人重生的机会,再让他明白命运已成定局。凡人之躯想逆天改命,最后也不过是神仙之间的笑谈罢了。
我应允给你皇后之位,他摩挲着少女微启的唇瓣,眸中浓烈的占有欲和希冀压得她喘不过气,以后别再提他的名字了。
没等回答便吻住了她,仿佛害怕听到她拒绝。湿热的舌滑入口中,贪婪的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一瞬间的悸动使她忘了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如果要亲手写下你的结局,那就让这一刻来的再晚些吧。
初夏的微风拂过这一室旖旎,消失在暗淡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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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元家上下仍然被软禁在元府。她倒是对此事无甚所谓,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刻,此举无疑是一种保护。而且她相信元殊承诺的事情一定能办到。
唯一让她不安的是,她怀孕了。
元殊常常缠着她行欢至深夜,也不许她喝避子汤,会怀孕也是合理。但大夫说这胎已三月有余时,他和她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不过他很快收敛了神色,转身吩咐那个大夫:把这消息散播出去,七王妃有孕。
然后又看向她,轻叹了一口气,你安心养胎,这个孩子对我们有利。
自这之后她便鲜少见到元殊了,他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城内的巡防似乎被他掌控了,京城实施了严格的宵禁。
这虚假的平静在八月的最后一天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