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浓烟裹挟着火光向我扑来,我的心脏也像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只能感觉到自己在无声的嘶吼,身体维持着向前奔跑的动作,却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牢牢钉在原地,巨大的悲愤与惊恐让我的神经颤抖,我扭头恶狠狠地看向锁住我的怪物——
“嘶——”我一睁开眼,就感受到了来自后颈的尖锐疼痛,这rou体的痛瞬间将我尚且混沌的大脑拉回现实。
有人在不远处发出轻笑。
我眨掉眼角的泪,在昏黄的灯光下确定了声源处。
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为什么笑?
男人穿着件黑色连帽卫衣,十分惬意地坐在离我不远的椅子上喝着印有和平区logo的nai茶。
“伊廉。”他站起身,随手把nai茶放在旁边的破旧圆桌上,向我走来。“我的名字。”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接着不容置疑地握住了我的手。
这举动实在是令我恶心透顶。
如非必要,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心中还残留的情感和rou体的疼痛让我的心情极度恶劣,根本没有任何与他周旋的欲望。
我闭了闭眼,试图将手上蛇一样冰凉滑腻的触感忽略。
这是一起临时起意的绑架。仓促到他们甚至没来得急准备迷药,也没准备好藏人的地点。
大概是这变态的落脚点的地下室,逼仄的空间里寥寥几把破旧的木头椅子和一张塑料圆桌,一眼就能看光所有角落。
现在我就被绑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成为一条待宰的鱼,动弹不得。
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绳子,绑我的人必定不擅此道,手法实在粗糙,双手甚至没被束缚,原因大概率是此变态有恋手癖。
“你好像不太一样了。”伊廉捉住我的手放在他冰冷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仰视着我。
但他又看得出什么呢?能对他产生吸引力的人已经在这具身体的某个地方沉睡。
我感到后背一大块连在一起的骨头筋rou都在哭诉呻yin向大脑发出抗议,心中一声冷笑,开始咒骂该死的变态和盗老六。
“盗六会来救你吗?”他把玩着我的手,仿佛我的手是什么解压玩具,皮肤紧贴皮肤,手指与手指相扣,直到我与他的温度趋同。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心底的暴戾几乎要揭竿而起。伊廉丢掉垃圾般扔下我的手,又走回他一开始的位置端起了nai茶。
我惯于忍耐情绪,冷眼旁观他莫名其妙的动作与自言自语,知道自己对他失去了吸引力。他对盗老六的称呼说明他不是和平区的人,又知道我与盗老六的关系,恐怕身后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绑我的目的也不是表面上那样单纯。
但我一点也不害怕。
从小在新泽长大,这里的五个大区我一年要来回十几次。盗老六的和平区更是我的常驻地,我对这里简直了如指掌。
和平区,不过是盗老六那个老变态不喜欢见血,在此地发布了禁止杀人的命令后,其他四个大区对这里的戏称,实际上,和平底下满是罪恶,除了杀人,这里所有的罪行都能被赦免。
所以在大街上才能肆无忌惮的绑走一个大活人。
然而这么简单的一点,“另一个我”活了十几年都没能看透,最近开始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还成天担心被扭送进无能的治安所。
关键是盗窃没有一次成功······
“六爷当然会来。”我抬头面对伊廉,“毕竟他是我的——”我看着他认真地用手搅动nai茶吸着里面的珍珠,于是停顿,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