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泽。”
他曾经也想过姜若彤有朝一日会反悔,可是一年,两年...担心有人从他身边把郭泽抢走的惶惶不安好不容易在一年年的平静无波中消弭殆尽,却不想,当他的泽泽终于从怀里小小的一团长成比他还高大的少年时,这个女人再次出现了。
疾步冲到郭泽跟前,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臂,郭书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住暴虐的情绪,再做不出平日温和的样子,手上用力,开口厉声诘问道:“是谁?!”
?
他的泽泽,只能待在他身边。
见郭泽还是这副懵懂的模样,郭书瑜眼里的风暴越烈,眼角染上血色,攥着郭泽手臂的手又收紧了一分,嘴唇翕合几次,好不容易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身上的这些东西,是谁干的?”
“说啊!”
没错,泽泽怎么可以被外面那些肮脏的玩意儿玷污,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他养大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明明只有他才有资格留
郭书瑜微微一愣,脸上蓦地涌上一股热意,连忙把衣服放在门口的小凳上,正想开口告诉郭泽一声,却看见少年略一低头,后颈泡沫被冲刷干净后,露出几抹奇怪的淤青印记。
瞳孔猛地一缩,脑中绷紧的那根弦“啪”的断了,口中不由控制暴怒地喊出了少年的名字:“郭泽!”
然而往常一看到郭泽哭泣就会放下一切事过来哄他的父亲这次并没有理会他。见郭泽仍然没有回答他的质问,郭书瑜身上的戾气肆虐,各种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咆哮,太阳穴跟着一股股的发疼。
按下长柄门把,推开浴室的门之后携裹着暖热的湿气立刻扑面而来,少年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花洒举着手闭着眼冲洗头发,并没有听到这边开门的动静。
突如其来的呼唤拉回了郭书瑜洄游的思绪,睫羽翕张,方才的沉暗尽数褪去,又恢复成了一片静好的模样。砧板和刀具收好,郭书瑜把灶火转小,将案台上的菜盘端在手上往餐桌走过去,一边朝卫生间喊道:“怎么了泽泽?”
突然被抓住手臂,郭泽吓了一跳,赶忙关掉花洒抹了把湿漉漉的脸,睁开眼茫然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男人有些害怕,高壮的身子跟着缩了缩,“怎么了?”
脱下身上的围裙,郭书瑜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走到沙发边拿起那一套准备好的睡衣和内裤,转身走向浴室。
“痛!爸爸!好痛啊!”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停的在脑海里更迭交替,郭书瑜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可遏制的狂怒中——他养大的孩子,他疼爱的泽泽,他唯一的宝贝,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混账玩意儿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弄脏了。
说着,像是觉得还不够明白一样,手掌按到郭泽赤裸胸膛上,手指扣挖住印着牙印的锁骨,“在你身上留下这种印子的畜生,是谁?!”
几乎是瞬间,郭书瑜眼中暖意尽消。
“泽泽,我进来了。”
“爸爸——”
“...爸爸?”
那个杂种又究竟做到了那种地步?
他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个,更不曾拥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直到那天,同样被抛弃的孩子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怎么能允许。
郭泽身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
花洒喷涌出的水柱打在少年健康的蜜色躯体上,水流沿着矫健的肌肉线条滑落,从肩颈,背脊,最终顺着浑圆挺翘的臀线滑入不可见的幽密处。
“衣服...忘啦!”水声哗啦夹杂着郭泽模模糊糊的回话传来,郭书瑜把瓷盘放到餐桌上,转头一看沙发,果然看见之前替郭泽叠好的换洗衣物。
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宝物。
而现在,却想从他身边把泽泽抢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刹那间,自内心深处涌出的一阵诡异的平静兀的将心里的惊涛骇浪压了下去。一个荒诞的念头醍醐灌顶一般浮现。
怎么可以?不可以,他绝不允许。
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出各种零碎的片段,狭窄漆黑的小屋,盛在缺着口的碗里的残羹剩饭,被踩在脚下的破旧练习册,洗得发黄的浅色T恤,女人推门而出的窈窕身影,孩童恶意的笑脸,最终,只剩被他抱在怀里,全身红彤彤皱着一张小脸哭泣的肉团子。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这样将少年从他身边夺走?
“不知道,呜呜,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郭泽从没见过这么凶狠的郭书瑜,锁骨被扣得生疼,手臂也疼得厉害,哪里顾得上辨别郭书瑜的话,又疼又怕,少年忍不住哭出来。
郭书瑜又走近一步,看得更清楚的不仅是那些暧昧的痕迹,靠近之后,少年的锁骨上印着的牙印赫然也闯入他的眼里。
郭书瑜凝着砧板上的刀具,刀刃雪白明亮,倒映出一双晦暗阴沉的眸,盛着浓郁的叫人背脊发凉的冷色。
这声低哑被哗哗水声覆盖,并没有引起郭泽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