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身为最得宠的公主,自出生以来听过的赞美恭维数之不尽,早已习惯了被人夸赞,但如今听贺承夸她却觉得不好意思了,这要只是恭维便罢了,偏生这人是真心诚意的,无数好词儿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上堆,叫她怎么能好意思,脸都被他夸红了。
你不觉得我这是多管闲事?意料之外的是,福安却有点揣揣不安,总觉得自己这是管了他的家事,有些逾矩了。
当然,太子怎么都想不到日后这个小可怜会娶了他的姐姐,若是早知如此呵。
贺承不笨,甚至是十分聪慧,他自是瞬间明白福安此言是何意,也正因此他惊讶不已地抬头看向福安
贺承却道:怎么不是?公主殿下生来高贵,但却从不因此目下无尘,反而对待小臣、宫人、平民百姓一视同仁,且甘愿为其奔波劳碌主持公道,颇有圣人之风范,这怎能不是大盛之荣幸。
但贺承比其他人幸运一点,他是福安公主亲自带进来的,而太子又十分看重自家亲姐,挑人之际就派人将他的身世查了清楚,一旁的福安也知晓了,又想起他站在宫门口眼眶泛红的模样,不由地和太子弟弟叹了一句:真是个小可怜。
福安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将人赶了出去。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即便周围的人都夸赞贺承,都觉得贺承厉害,福安看待贺承仍然觉得他是一个时刻需要帮助的小可怜,时不时警告东宫宫人不可踩低捧高、给贺承带点吃的用的便罢了,她甚至还特意跑去警告了贺家人一番。
偏生这人还一无所觉,还在滔滔不绝地夸她,仿佛寒窗苦读十年就是为了能花样百出地夸她。
是的,原话就是如此。
福安摇摇头,不肯多说,只道: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不必放在心上。
贺承被选中后没有多少兴奋,他知道自己是沾了福安公主的光,心下暗道他一定要好好报答福安公主和太子,不能辜负他们递过来的机会,即便这只是他们随口一句话的事儿。
贺承对此接受十分良好,抱着隐秘心思的他觉得这样的好事还可以再多来一些、再多一些,在福安去了贺家后他还十分感动地去给福安道谢,哪怕在此前他就已经将此事解决了。
贺承很高兴得福安这样一句话,但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异样,他直接问道:是不是有人在公主面前说了什么?
福安见他傻愣愣的,只以为他是高兴坏了,道: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迟了。
福安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走吧。
福安抿唇一笑,道:幸好,幸好你和他们不一样。
贺承又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但他也没有表露出来,宽慰福安道:公主殿下,那些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此事您并无过错,反而公主殿下您能关心区区小臣并为小臣出头是小臣的荣幸亦是大盛的荣幸!
福安想着选伴读一事应该才开始,她这里耽误一会也能赶得上,便下了马走向贺承,主动问他为何在宫门口可怜巴巴地站着。
选拔过程中,贺承一度觉得自己应该是没希望了。他表现不算最好,条件中下,和其他人根本无法比。
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当了太子伴读后比之前更加努力了,竭尽所能为太子分忧,时日不长就展现出了他的聪慧和手段,且他比起另外两人来没什么势力靠山,处境还不大好,想要往上只能给太子做事,太子自然更放心他一些,一日比一日倚重于他。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书生竟然会给她满是恭敬的行礼,这下想让她不注意到他也不行,同时还顺带注意到他泛红的眼眶。
贺承醒过神来,忙跟了上去,但心里还想着那烈焰红,到了地方才想起来自己入宫来是为了什么。但就是想起来了,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总追逐着那抹红。
贺承立即反驳,道:公主殿下这是关心小臣,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小臣感激都来不及呢!
入目是烈焰般的红,此生他再难忘此景。
敬畏她身份的同时又鄙夷她是个女子还不安于室,不过这对福安来说不痛不痒,她一天天忙得很还没空搭理他们呢,左右他们也不敢跳到自己面前来,只敢在背后小声嘀咕。
福安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道: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哪里就是什么大盛的荣幸了?
贺承很快就找出了是谁说了闲话,是另外两个伴读。
贺承并不避讳自己的失败,将事情简略地说了一说,却不想这样大大方方更博得了福安的好感,她最看不上那些失败了还死要面子的人了。
贺承走了,福安捧着自己热乎乎、红彤彤的脸傻笑着喃喃:他怎么比父皇皇弟还会夸人呀
他们说的闲话也不不新
福安时常往太子弟弟这边跑,一来二去就和几个伴读更熟悉了些,且太子的态度也影响到了她,她明显更注重贺承一些。
太子也跟着点了点头,便将他的名字了起来,心里想若是这人日后表现尚可,那就多帮他点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