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在爆发前总是有着隐晦的征兆，就像下雪前，你会发现天气转冷，一朵花开时，树木会复苏。
可大家总是忽略。
齐楚记得从学校毕业后秦靖身体就越来越差，经常感冒，夏天也穿得厚，脸色也难看。他总以为是秦靖自己不注意身体，原来很多事情早就发生了，只是他没有注意。
他还记得自己最后和秦靖见面的那顿争吵，两个人连半点温情都不剩，非要把最尖刻的言语化作利刃往对方心口刺。
周衡从孩子堆里起身，看见齐楚正失魂落魄朝这边走来。他牵过齐楚的手，对着他冰冷的指尖揉捏，“怎么了？这副模样？”
齐楚闭了闭眼睛，不知道要怎么说。
明明急需一个人来倾诉，可看到周衡，嘴里的话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我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两人来时热闹，走得却匆忙，连院长的面也没见到。齐楚一回到家就上床躺着，周衡进来看他，手里端着杯温水，“喝点水。”
齐楚眼睫低垂，听到这话不明显地颤动了两下，就着周衡的力道半起身，整个人被他圈抱在怀里喝完一杯水。
“好好休息，我去打个电话。”
看着被带上的房门，齐楚终于忍不住蜷缩成一团呜呜地哭了起来。他拿过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秦棠接到他电话时刚好递交完辞呈。
上司和几个艺人对她好一番劝也没把人留下来。其中一个人从出道开始就是秦棠在带，看着她收拾东西忍不住有些感伤，“棠姐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
秦棠无奈笑了笑，“拜托，以后还要来找你们要签名的好吗？”
一直等走出公司，秦棠才回拨了齐楚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很浅的抽泣声，“姐，秦靖是不是有心脏病？”
“是。”
秦棠回答得很简洁。
她这个弟弟最是顽固不化，做了决定几头牛也拉不回来，犟得要死。
原本高考完就应该前往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可他偏偏要拒绝。
“我在国内也可以接受治疗。”
秦靖母亲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秦靖生下来没多久也被检查出有心脏病，也是从那时开始，秦棠父亲和秦靖母亲离了婚。
她记得秦靖刚生下来的模样，小小一团，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但后面几次见面，小家伙变得白白胖胖，甚至会抓着她的手指冲她笑，还会口齿不清地叫她姐姐。
秦棠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他从小接受治疗，药物的作用让他身体越来越胖，他开始自卑，逐渐变得不喜欢去上学。”
“他和我说，他不喜欢上学，学校里没人喜欢他。”
“可就在这个时候，你来了，他遇见了你。”
“他开始期待去学校，期待见到你。每天放学回到家他总是很高兴，他开始和我讲你，他说自己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楚楚，在我还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已经认识了你。”
齐楚很少想起以前的事，可是一回想，秦靖占据了他记忆里的好多地方。
他那时候刚进入新学校，一个人也不认识，直到他遇到了秦靖。他根本不想和秦靖做朋友，是秦靖拿着一大堆零食向他道歉。
他还记得，秦靖笨拙地捧着那堆零食哄他，齐楚接下了，秦靖便很开心，第二天仍旧带了许多零食过来。
次数多了，有天他听见秦靖小声问他，“楚楚，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齐楚边吃零食边晃腿，没半点犹豫，“当然。”
他喜欢秦靖，毕竟秦靖能让他天天都不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