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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旭煦点了头,自己擦掉眼泪,“煦儿明白。日后再不会使性胡闹。不教母后、毓姐姐,舅父还有您失望!父皇在天之灵,当不会后悔选了我。”

    老人家要独孤毓卧榻歇着,她坐坐便走。皇帝亲手搀扶出去。出门之后,明嬷嬷反倒请皇帝去花园里走走。

    独孤毓疑惑,又唤了道“煦儿”。朱旭煦这才闷闷应了一声。

    独孤毓抚摸她的脸,以指腹抹去眼眶里的潮热,“煦儿这话,是、也不是。父母教我克己守礼,教我知

    老嬷嬷抚摸她的手,摩挲她广袖袖口的祥云暗纹,“陛下,天下之主是您,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以您为先。前朝后宫以您为尊,您记着这些,也就无甚可难过的不是么。”

    老嬷嬷宽慰一笑,“陛下明察。”

    送别老人家,朱旭煦高呼着“毓姐姐”飞也似的窜回寝殿。

    倘若父皇偏宠朱旭冉更甚,乃至于废她储君之位而另立朱旭冉,她与毓姐姐,是否就有缘无分了?这般深想着,愈发无力心痛,朱旭煦伏在独孤毓肩上,又想要落泪。

    独孤毓倾身将老人搀扶,“烦劳嬷嬷记挂。”

    朱旭煦搀扶着老人家,石径上随她缓缓行,听她随后哀叹,“宫里传言,道什么你与太后母女不合,老奴敢问陛下,是否如此?”

    朱旭煦捻袖蹭去眼窝湿意,豁然明媚。

    独孤毓垂首道谢。

    朱旭煦垂眼低落道,“嬷嬷……父皇更喜爱五妹的对么?煦儿幼年,父皇母后都陪着我,可我渐渐长大之后……”她摇摇头,再没说什么。

    老嬷嬷沉吟着,恍惚记起有这么一档子事,往事重现脑海,老人家摇头,只含混一说,“奴婢只是听闻,皇后娘娘的名,取自中宫之名,乃先帝钦赐。”

    “皇后娘娘伤可好些。”独孤毓还没说话,朱旭煦垮下嘴角,“伤口未愈。”

    “毓儿受伤是为我,小勄贬谪是为我,母后与舅父操劳还是为我……我自小就不是让母后省心的……”朱旭煦低垂脑袋,老人家捧起天子容颜,如数看清小人儿眼底的自责自苦。

    独孤毓无奈瞥她,扶着老嬷嬷一齐坐去床边,笑对老嬷嬷道:“将要好了。”

    “陛下切不可如此想。老奴虽不懂国事,识人尚可。且不论太后是你亲生母亲,这些年来,宫里多少双眼睛眼见了太后与你母子相依。陛下是太后的心头肉,母亲操劳为孩儿实出情愿。还有皇后,与你表亲姐妹情意甚笃,自小就是一对儿。再有,独孤家忠心不二,想来陛下慧眼不消旁人置喙的。”白璧无瑕的娇人儿滚下珠泪,一双苍老的手捧在掌心,捂化它们。

    独孤毓神情一变,方才果真是朱旭煦与老嬷嬷说过什么。她轻抿唇,黛眉攒起,注视皇帝。

    朱旭煦缓缓退出她怀抱,扶她倚回床栏,犹豫不决开口,目光躲躲闪闪的害怕直视她,“毓姐姐,你可还记得父皇昔年想要另立太女之事……”

    倚床的人儿暂且推开侍奉服药的绮月,急忙要起身。

    朱旭煦扑来床前屈膝坐来身前,独孤毓刮她鼻翼,哄孩子的口吻笑嗔她:“陛下急什么,臣妾又不会跑掉。”

    “伤那么重,好生养着。”老人家和泪开口道。

    可是当初她们的缘分差一点就跑掉了。朱旭煦抱紧她,避开她后心的伤口,后怕的思量着。

    朱旭煦摇头不作答,闷头直想哭。

    皇帝垂眸,“嬷嬷说,父皇打你出生起就钦定你是太女妃、未来皇后。可我……”险些就是废太女了。

    “老奴见过陛下、娘娘。”

    小皇帝自惊异中和缓,电光火石思量瞬间,蓦然联系起前事,“我记得父皇,在五妹入官学前,也赐给她一对红漆描金龙凤纹样的湖笔。”

    中宫之主的人选历来精细严苛,先帝如此偏爱,实在是独孤家的莫大恩宠。

    老人家大惊,转身拉住她一双手臂,“陛下焉能如此想!”

    朱旭煦惊愕,这事她的确不知。毓秀宫,独孤毓,难道父皇本就认定她的毓姐姐做未来的儿媳?新君的中宫皇后?

    独孤毓吻她鬓角,故作轻松逗她:“是什么人惹得陛下不快了,要罚。”

    朱旭煦垂眸,遮掩了神情,“嬷嬷,请您如实评价,煦儿是否不配君主之位……”

    朱旭煦呼吸声蒙起些鼻音,落来耳畔,且她半刻未开腔,独孤毓敏感觉察些许不对,抬眼示意绮月先行退下。只得她二人相处时,独孤毓轻轻抚摸朱旭煦的背,“陛下是怎么了?”

    老人家拄着拐行得慢,她跨门槛时手杖拄地,朱旭煦闻声亲自迎过去,“嬷嬷您小心。”

    不得不说实在是巧,皇帝与皇后静默相对,明嬷嬷这时候就来了。

    朱旭煦泪眼瞧她老人家,“嬷嬷,您可知道当年父皇为我和毓姐姐赐婚,其中可有什么波折么?母后与毓姐姐她们都知道,却不想要我知道。”

但朱旭煦执拗脾气上来,想要做的务必达成。

    “老奴来时路上见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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